眉兒能感受到顧夕顏的擔心,她心裡很感動,就朝著顧夕顏安撫似的笑了笑,正欲開口說什麼,就聽到魏夫人住的屋子就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好象在砸什麼東西似的。

難道是懋生和魏夫人一語不合打了起來。

顧夕顏忙爬到窗戶前撩開窗簾貼著臉朝外望,正好看見齊懋生的衣角消失在槐園的壁影后面。

燈火通明的屋子裡傳來魏夫人氣憤的聲音:“我養的是兒子嗎?是兒子嗎?那就是個虎崽子,是個白眼狼……嗚……”好象就有人捂住了魏夫人的嘴,然後就只能偶爾聽到幾聲低低的喃語。

熙照三百零一年的春天來的比往年要早,大年初九就立了春。

作為燕國公齊灝的侄兒、現在燕地行政事務的最高領導者地齊毓之華服輕裘地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裡,他相貌英俊。氣質沉穩,態度謙和,在整個春祭過程中不僅儀禮嫻熟,而且舉止高雅,氣質清華。得到了燕地各界的一致好評。在回燕國公府的路上,甚至還出現了有小姑娘朝著他丟柳枝的插曲。

他的貼身小廝茗茶默默地跟在燕國公府的護衛隊裡。望著齊毓之馬上的颯爽英姿,眼淚就忍不住地落了下來。

有誰知道,大少爺能站在這裡,是付出了多少代價的啊!

初五的清晨,魏府的大爺魏凌雲就到了齊府。多的一句話也沒說,直挺挺的就跪在了齊府的大門口,任誰說也不搭理,嘴裡只嚷道:“家門不幸。還請看在魏家為國公府這麼年來鞍前馬後的辛勞。把侄女的屍體丟了出來,也好讓我給死去的兄長一個交待!”然後就在魏府地青石階上“咚咚咚”地磕起頭來,任誰攙也不起來,不一會兒就額頭上就開始滲血。

燕國公府門威嚴肅穆,一向少有人走動,又是大清晨,就是這樣。也無法阻止人們獵奇的心思。聚集了三三兩兩看熱鬧的人。

徐夫人無法,讓人一頂小轎把住在翔鳳衚衕的老太君請了過來。

她是齊灝曾祖叔的嫡妻。也是齊府現在還活著的輩份最高的嫡夫人,出身關內郡寧州南溪的劉家,與東溪的魏家比鄰而居,祖上曾是齊吉的兩個結拜兄弟之一。隨著時光的流逝,劉家早已今非皆比,與崔家相比沒有了往日的顯赫。儘管如此,劉家在燕地人的眼中還是名門貴胄之一。而整個燕地數得上的家族來來去去也就那幾家,幾百年互相通婚,認真論起來,大家都沾著親帶著故。

她一進門,就直言不諱地道:“崢嶸,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你的心結。我們也不是外人,你有什麼,就直說吧!”

魏夫人穿著一件大紅色的百蝶穿花夾襖,烏鴉鴉的青絲綰成高髻插一朵盅口大的黃|色山茶花,明豔照人地盤腿坐在大炕上,看見老太君進來,連眼皮子也沒有搭一下。

到是正坐在炕邊和姐姐說話的柳夫人略顯尷尬地站了起來,吩咐立在一旁的柳眉兒和顧夕顏道:“快給太夫人斟茶去!”自己又親自下炕扶著老太君上了炕坐。

寶娘那邊已端了茶進來,顧夕顏上前接了托盤,柳眉兒將茶遞了過去。

老太君坐定接了茶盅,魏夫人就等她喝了一口茶,這才漫不經心地抬起手來輕輕地撫了撫鬢角,慢條斯理地道:“老太君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

老太君見狀也不惱,反而笑盈盈地拉起了魏夫人手:“你這孩子,吃虧就吃虧在脾氣太硬,現在是什麼時候,還使這些小性子。凌雲雖說是過嗣到你家承的家業,可這四十幾年來也是兢兢業業的不敢有半點慢怠,如今出了這事,你讓他臉面放哪裡擱去,你讓他以後如何在魏家的叔伯兄弟面前立威。你可別忘了,當初,這個家主還是你定的。聽我一句勸,快差了人去把大爺扶起來。”說著,目光就轉到了立在炕前的柳夫人身上,“聽說崔府的老太君親自來求親了,你的意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