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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期盼著打完這最後的一場戰爭,便能用戰利品向父皇請旨求娶北宜國的公主。

他不清楚她曾經在北宜國遭受過的苦難,也無從得知。但她在東楚的所作所為,只需用心就能夠感受到她內心強烈的不安。

是的,安全感。

他明白這種感覺,就像很小的時候,母妃去世後,他被人第一次領到皇后宮中,所喪失的東西。

他從不是一個細膩的人,性情也不算執著。習慣了享受臣服的快感,冷漠面對風雲變遷。卻在那次百花祭過後,很突然也很難得地想要獲得一個人的注意力。

他不畏懼任何人,卻在她的不安中丟了堅固的城池。

女子如花朵般嬌豔,亦如花朵般脆弱,欲永葆美麗與尊榮,便要想辦法保護自己的花莖不被人折斷踩落,避免滅亡的厄運。

宮中生活的女子更是如此,秉持著百年來的生存法則,皆使盡手段保全自己。

可他看著她小心翼翼地運用自身的優勢,誘惑攀附著父皇,沒來由地心疼。

他來庇護她好不好?

由他來給予她最堅實的臂膀,撫平她所有的不安。

她果然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不吝於在他面前施展笑顏。

踩死的對手越多,她就越開心,高揚的嘴角明媚了東楚的整片風光。

他沉湎於她的笑顏中,但凡她想要,他願拱手江山討她歡心,哪怕擔負昏君的稱呼也在所不惜。

他愈來愈墮落,由著她將自己當作箭矢,射向所有不開心的來源。由著她引賊入室,奪走了他的家國。

但對於那些,做了便是做了,他從來沒有後悔過。

他只後悔一件事,沒有先一步將她從萬聖山帶回。盼了那麼久的孩子,不是他的,怎麼也不甘心。

他心緒不寧地翻了個身,又遽然坐起身。視若己出他做不到,但懷孕的是他的女人。

未央宮的香霧長長地拖曳在逐漸離去的帝袍後面,隨即消失在空氣中。

半個時辰後,禮部的官員戰戰兢兢地出現在龍澤宮。

只不過去了一趟北宜國而已,回來后帝王的反覆召見令他惶恐難言。好不容易安生了這幾日,不知道接下來又會有什麼吩咐。

怎麼才能與陛下說清,宜帝護得太緊,他連皇后的尊容都未曾見到過?

宇文睿冷著臉望著下首跪著的人,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目的說了一遍。為免他想得太多,極其隱諱地道出此番是打著和平友鄰的旗號,利用北宜國皇后的孕事為東楚爭取休養生息的時間。

聞言,官員的心肝顫了又顫,雖說陛下的話挑不出半點瑕眥,雖說國庫裡的那些東西堆著也是堆著,可這前腳才送了那麼多珍寶…

敗家也不是這麼能敗的!

他不禁深思北宜國那位神秘的皇后娘娘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讓他們陛下大方地恨不得將整個東楚都送給她?

說來也奇怪地很,未央宮的那位這段時日居然安分守紀地待在後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似是讓人察覺不到她的存在,且也無人再見她出來害人。

其中可是有什麼蹊蹺?

莫非因後宮只她一人,沒了嬪妃爭寵,安逸慢慢撫平了她的惡毒殘忍?

住進了宮寺內吃起了齋,念起了佛?

官員的腦子飛快地旋轉著,思索著他所能想到的可能性。

然而宇文睿向來說一不二,他就算在心中再如何腹誹,也不敢表現在面上,只能低著頭將宇文睿囑咐的話一一記在心間。

最後恭敬地道了聲,“臣遵旨。”便偷偷揉了揉跪麻的腿腳,下去為再次出使北宜國作準備。

暗地裡藏著的對自家國庫的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