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讓你們過來時拿個主意的,給老子爭吵什麼!用不用拿刀出去比劃比劃,才能證明出真理?”

扛瓢把子一發話,而且是語氣不善的訓誡,粗野的漢子們立即如同圈養綿羊般溫順的低下了頭,眼觀鼻口觀心,誰也不敢再吱聲了。

“老祭司,青草發芽後的個把月內,是不是每個部落都要忙著操持家計,為牛羊生育而忙碌?”周虎赫皺著眉頭向札蘭圖問道。

“首領,你該不是想繼續留在這裡,賭運氣吧?儘管春天每個部落都很忙碌,馬瘦羊弱,不宜於打仗。但是,咱們必須考慮敵我實力對比啊!三河烏古有兩萬帳人口,只要他們出兵五千,甚至三千就足夠消滅我部啊!”札蘭圖大驚,挺起胸膛高聲問道。他是贊同起營北返的,老人家骨子裡都流著保守的因子,最後還不放心的補充了一句:“一旦那樣,我們會人財兩失!”

札蘭圖直白的說辭讓周虎赫心裡暗暗不悅,老子訓練一個冬天的成果,難道烏古人三五千人就能毀滅嗎!但是,理智告訴他自己還沒有想象中的強大,稍有不慎就會被到這片草場上游牧的其他部落哨騎發現,然後像一枚腐臭的雞蛋招來成群的蒼蠅攻擊。

不移營的風險實在太大了,積雪融化、母畜生產和幼畜長大耗費的時間太長,而夜長夢多啊!

可要是移營又會讓部民們蒙受嚴重的經濟損失,不少部民剛剛透過戰爭掠獲脫貧致富,正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希望,若因為這次遷徙致使畜生死亡,一夜回到解放前,怎麼平息他們的怨氣成為周虎赫必須面對的難題!

“我日,真他媽操蛋!老子現在是母豬進夾道——進退兩難了。”周虎赫罵罵咧咧地咕噥道,一抬頭就對上那一張張茫然的老臉,期待他能拿出個兩全主意。目光一轉,看到頡質略似乎有話想說。“頡質略,你小子似乎有什麼想法?講來聽聽。”

剎那間,帳內眾人的目光匯聚在頡質略的臉上,滿懷希望的看著這位斷事官閣下。

頡質略稍稍猶豫一會,便站起身平靜得說道:“各位,我是贊同儘早遷徙北上的!所以從一開始就在考慮如何能損失最小的完成這次返回額爾古納河之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我建議移營的日子推遲幾天,等待氣溫更高一點,同時咱們也能趁著這幾天做更充分的準備!”

“帶崽的牛羊無法役使,但是走路完全可以,況且只有一半不到的牲口帶了崽子。咱們的馬匹充足,挽力夠帶走營地裡大部分的值錢東西。用馬匹拉財貨,讓壯牛拖拽乾草,部分幼弱的婦女孩子允許輪換乘車。甚至,少量臨產的母羊也可以裝進帶有木柵的車裡或橇板上。”

“另外,分遣健壯婦女,每個一段路程提前設立一處避風營帳,提供熱肉濃湯,保證部民們免於飢餓和寒冷,能有效消除大家的不滿。這樣迅速行進,估計五六天就能離開三河烏古人的牧場範圍,基本的安全就能夠得以保障!”

頡質略娓娓道來,展露他這幾天用心思考的成果,很快折服了所有聽眾。

“好哇,頡質略!還是你的腦子好使喚,這主意出得太棒了。我看就這麼辦,這些天連續晴朗,估摸著七八天內咱們就可以拔營!”巴里岱欽佩的看了一眼坐下後的頡質略,豎起拇指大讚道。按照這個方案,他家的畜群至少可以少損失八成。

“這兩天就讓各家收拾一下,把沒有價值的東西留下,儘量帶走有用的,包括營帳內的用具。儲備的草料也不多了,倒也是省了事。”速罕禿道。

周虎赫滿意的頷首微笑,對頡質略的表現深感非常滿意。他覺得自己的眼光很不錯,認定頡質略強於內政,事實證明果然如此。每一次當自己遇到棘手的問題時,頡質略都像救火隊員般橫空出現,給出一個最優方案。

“就按頡質略的辦法幹,你們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