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決不退卻!”那聲音堅定、勇敢,沒有絲毫的遲疑,正如那個人的雙腳,堅定地站在那裡。

那正是佩克拉上校,我們多日不見的戰友。

我們都很清楚,佩克拉上校最值得信任的地方並非是他握劍的手,而是他冷靜周全的頭腦。當他徹底放棄了使用計略,僅僅依靠勇氣去激勵士兵正面作戰的時候,必是到了最危難最緊急的關頭。

他就站在那裡,半步也不曾後退,隨便哪一支失去了目標的羽箭都有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佩劍在他手中只不過是個漂亮的裝飾而已,在血肉搏殺的戰場上,這個瘦弱的軍官並不比一個孩子有更多的自保能力。他並非不知道這一點,可他就這樣站在那裡。在他身後,是德蘭麥亞僅存的土地,那片土地雖然廣闊,但他已經無處可退了。

“弗萊德,快下命令吧!”看到這個景象,紅焰已經無法繼續忍耐下去,衝動的他幾乎立刻就要衝出去拯救我們的朋友。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難以置信的命令從弗萊德口中發出:“停下來,原地休息!”

“你瘋了,弗萊德?”紅焰咆哮著轉過頭來,“你在幹什麼?”

弗萊德用同樣大的聲音吼道,“我們遠道而來,經過長途奔襲,我們需要休息!”

“我不需要,我能夠戰鬥!”紅焰堅持著。

“是的,我們可以,可是我們的坐騎不行!”弗萊德回答道,“我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送命的……”

的確,他說的是正確的,經過了整整一個下午的飛奔,我們的戰馬已經筋疲力盡了。對於我們這些騎兵來說,馬匹就等於是我們的生命。倘若我們失去了戰馬的有力支援,把這三千多人的星空騎士扔到超過四萬的克里特大軍中去,恐怕連個水花都濺不出來。

可是這命令讓人如何執行?我們的戰友在犧牲,我們計程車兵在流血,佩克拉上校的生命已經在死亡的邊緣徘徊,僅靠著士兵們的勇氣和忘我的精神在苦苦支撐。現在讓我們原地休息,冷眼旁觀,誰做得到?

“弗萊德……”我湊過去,小聲地說,試圖改變他的主意。

“我說,原地休息!這是命令!”沒等我說完,弗萊德的吼聲已經再次向我壓來。他背向著我們,聲音冷漠殘酷,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只給我們留下了一個黑暗的背影。

我驚呆了,我不能相信一個那麼勇敢、正直、善良的人在登上王位十天不到就變成了我眼前的這樣一個暴虐的人。他無視友軍的犧牲,無視我們的朋友正處在生死一線,僅僅是為了一次安全的勝利。

與其說我屈服了,倒不如說我是絕望了。我順從地止住了腳步,輕聲但決絕地說了一句:

“遵命……陛下。”

當我說出這兩個詞的時候,我覺得我已經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我的心彷彿瞬間被抽空了血液,慘白無力。

就在我要安靜地退下時,弗萊德打了我。

一記右鉤拳,重重地打在我的左眼上。我覺得眼前一陣眩暈,然後似乎四肢離開了地面,直向雲端飄去。當我感到一點輕輕地震動時,已經倒在了地上。

“不要喊我陛下,傑夫,不要用那個詞侮辱我……”這時候,弗萊德已經撲上來,騎在我的胸口,在我的右頰上又狠狠地來了一下。

“你不能這樣對我,誰都可以,只有你不能……”弗萊德完全不像是剛才那副冷酷的神情,而像個瘋子一樣向我揮拳,我只有抬起手來努力地阻擋。透過我的指縫,我看見了弗萊德的臉。

那是一張屈辱的、哭泣的臉。淚水就像是失控的野馬在他的面頰上奔騰,他並沒有擦拭的願望。他已經完全不顧身旁的三千多士兵驚愕的表情,不考慮自己的身份和責任,不想即將面對的敵人,像個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