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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自知,一切心知,月有盈缺,潮有漲落,浮浮沉沉方為太平。”
“你別跟我講佛法,我沒那個慧根……暮歌,子競要出國了。”
暮歌並不會玩茶,可卻知道該怎麼品茶。上品茶葉泡製出的茶,乘熱細啜,先嗅其香,後嘗其味,邊啜邊嗅,淺斟細飲。飲量雖不多,但能齒頰留香,唯底回甘,心曠神怡,別有情趣。
人生便像這茶,會苦,但不會苦一輩子,讓人著迷的是苦後的回甘。
“暮歌,我說,子競要出國了。”
暮歌笑了笑,抬頭。“很好啊。”
蘇樂洩氣一般摸了摸臉。“不能原諒嗎?”
“我沒恨他。”
蘇樂顯然不這麼認為。
“蘇樂,我不恨子競。晨歌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我確實恨他,所以不想看到他。可晨歌已經醒了,我的恨也就結束了。”
“那為什麼我告訴你他要出國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該是什麼反應?我該留住他,叫他不要出國嗎?”
蘇樂煩躁地抓了抓頭髮。“至少,該捨不得吧。”
暮歌還是笑。“緣來天註定,緣去人自奪。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緣分已盡,或許可以這麼說。世上只有一個凌暮歌,凌暮歌的心裡只能藏一個人。多餘的情感,害人,也害己。
“蘇樂,我確實很喜歡子競,甚至真的想過和他訂婚。可是後來我發現,如果我給不了他想要的,那我更希望他徹底離開我。我該放了他,不該繼續鎖著他了,賀子競,他該得到最好的,而不僅僅只是我的喜歡,不是嗎?”
蘇樂牽動嘴角,嘀咕。“你總能三言兩語就說服我,你最好也能說服他,不然我看著心裡難受。”
順著蘇樂的視線,暮歌看到了滿臉蒼白的賀子競。
“吃了沒?”暮歌問子競,像談論天氣一樣自然。
子競搖頭。
“有什麼想說的,你們倆好好說。”蘇樂站起身,把獨處的空間留給兩人。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空氣像是凝結。
“凌暮歌,我信緣,不信佛,可緣卻信佛,不信我。”
正文 何處惹塵埃(二十)
“凌暮歌,我信緣,不信佛,可緣卻信佛,不信我。”
暮歌低頭不語,笑意牽強。
喜歡他的吧,一定喜歡的。這麼優秀的少年,從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一直陪在她身邊,等著她長大,陪著她長大。他們很親密,他們感情很好,甚至她還想過,這麼好的子競,一定能和他幸福地過一輩子的。可,後來只能選心裡最愛的那個。
負了他,她有愧。看他難過,她心疼。可,也只能如此。
所以,要放了他,希望他能飛得很遠很遠、很高很高。
“一定要是他嗎?我不好嗎?我能給你婚姻,給你孩子,這些他都給不了。”他伸手去抱她,她沒躲開。
“執著如淵,是漸入死亡的沿線;執著如塵,是徒勞的無功而返;執著如淚,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飛散。子競,你懂的。”她下巴抵在他肩頭,伸手像安慰孩子一樣拍著他的背。只是眼淚不爭氣,奪眶而出。
“那,你為什麼不能體會我的心情?”他也哭。
“因為我喜歡子競啊,所以不能害了子競……”她的聲音越來越輕。
“從小我的世界裡就只有他一個人,愛他、崇拜他、守著他,他就是我的佛。我不能離開他。”
“那我呢?”
“子競,我只負擔得了一個人的幸福。”
“那我呢?我怎麼辦?”
“會有一個人,像我愛他一樣去愛你的。”
“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