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第二天江福寶來董家的時候,兩人都顯得有些尷尬,這麼久以來,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時一句話沒說。

江福寶針灸完,沉默著離開。

孟不咎的眼神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起身和墊腳也看不見,他才眼皮低垂,移開視線。

昏迷了這麼久,他的雙腿直接細了一大圈,走路若是不扶著牆,根本走不了,方才赤腳下地的時候,他差點摔在地上,顯得很狼狽。

孟不咎的額間滿是星星點點的細汗,他的眼裡也寫滿了落寞。

孟不咎後悔了,如果因為他的那些話,福寶以後不再搭理他了,他要如何是好,他不敢想。

與其這樣,他寧願一輩子當福寶的哥哥。

一直連著數日兩人之間都是如此相處的,只偶爾孟不咎問一句,江福寶答一句,這麼尬聊著。

每次見面,說話絕對不超過三句。

日子緩緩過去,孟不咎的身子已經大好,他每天被下人攙扶著下床走走,萎縮了的肌肉逐漸恢復,他身上的肉也養回來一半,但瞧著還是太瘦。

把榮婆婆和董卿鳶心疼的喲,主僕倆換著法子給他補身子。

除了雞鴨魚肉,還有羊肉豬肉,甚至連牛肉都弄來了,只要吃飯,素的根本見不著。

這段日子江福寶與孟不咎沒怎麼說話,但她還是讓二姐燉了補湯讓丫鬟日日送來。

孟不咎原以為江福寶討厭他了。

看到補湯,他才知道,一切都是他的胡思亂想。

心這才安定下來,好好養身子。

日日吃肉,吃的孟不咎現在見到肉都想嘔,剛好縣衙有要案,跟江南的一個地主牽扯在一起,所以他得去趟江南,就趁著這個機會溜了。

臨走時,孟不咎特意去了仁愛醫館尋江福寶。

見她忙的不停歇,就在櫃檯邊,拿起賬房記賬的筆,寫下一張紙條,交給潘二丫後,他就走了。

天色不早了,若再耽擱下去,只怕趕不及了。

江福寶看到他過來了,以為他只是閒著無事來轉轉,沒太在意,然而忙完後,看到潘二丫遞過來的紙條。

她愣住了。

紙上寫著【福寶,縣衙重案,我即刻便要出發江南,恕我沒法等你忙完當面說,福寶放心,我會趕在你生辰時回來的,等我,不咎。】

不咎哥哥要去江南?

難怪呢,突然來找她,卻沒等她忙完就走了。

江福寶看完,把紙條放到袖口,並未亂扔。

一旁的潘二丫全程目睹,她嘴角止不住的彎起。

她家小姐,怕是要有情郎咯。

旁人不知,她可清楚,最近小姐總是魂不守舍的,那次從董家回來,小姐人生第一次診錯脈,小姐從前可是在生病的時候,都沒診錯過呢。

這說明什麼。

說明小姐心裡是有孟公子的。

只是暫時沒弄明白自己的心而已。

潘二丫默默的在心裡想著。

“小姐,紙條不扔嗎?”她突然調侃了一句,主僕倆關係好,這麼多年都是這樣相處的。

“扔啊,當然要扔,我拿去外面扔。”江福寶匆匆走到後院,進了屋子,她把這張紙條夾進了經常看的一本書中,這才回去繼續坐診。

而掀開簾子看到自家小姐並未扔掉紙條反而直接進屋的潘二丫,嘴角更彎了。

孟公子要守得雲開,見月明咯。

她竊喜著。

此刻的城門外,坐在馬車上手拿韁繩的孟不咎剛要出發,卻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沒見到心上人,他眼裡閃過一抹失望,卻轉瞬而逝。

隨後他一聲令下,與幾個官差快馬加鞭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