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金山分為東西兩峰,東峰走勢稍緩。西峰下臨深淵,懸崖陡峭,除此之外。又有山腰的天然觀景臺和幾處山谷,不到最後時刻,委實很難判斷譚老國師會選中何處鬥樂。

從隱約望過朝陽中的順金山,到走完這十餘里山路,到達山腳下,足足又過了兩個時辰。

文笙等人趕在中午之前到了目的地,人困馬乏。先找地方休息。

等到了才知道,這次鬥樂影響有多大,平雄嶺那回的動靜與現在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大約是因為全大梁都聽說了,一旦譚老國師輸給了顧文笙,眼下正如日中天的譚家人就要全部退隱,這對時局的影響幾乎是改天換地。所以不管是什麼人。屬於哪一方的勢力,只要是對大梁的未來稍微關心的,都儘量安排了人員趕來密州,希望第一時間便得到準確的訊息。

這些看熱鬧的,到得可比文笙早,所以他們沒怎麼受到風雪影響,一早便住到了順金山周圍,呼朋引伴。簡直比趕廟會還熱鬧。

雖然他們中間絕大多數都覺著此戰譚老國師勝券在握,根本是十拿九穩。

這從各處設下的賭局盤口就能看出來。

下注的情況幾乎是一邊倒。押文笙贏的差不多都是懷著爆冷撿漏的心理。

文笙一行沒有聲張,混跡於這些人中間,先找地方住了下來。

半天時間一晃過去,冬月十七這天清早風沒有那麼大了,雪卻一陣大一陣小,始終不見停下來。

厲俊馳幾人見狀愈加擔心。

在他們想來,譚老國師人老成精,走過的橋怕是比文笙走的路都多,什麼意外沒遇上過,這樣的風雪天鬥樂,必定是對他有利。

不知道對方肯不肯把鬥樂延後幾天,等天晴了再開始?

文笙看著到是頗沉得住氣,聽厲俊馳如此一說,笑道:“那等會兒我同他商量商量。”

她到不是覺著下雪不便,而是既然有現成的理由能拖延一下,為什麼不用呢?

眾人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驅車去山口與譚家眾人碰面。

山口處一早就等了很多人,有官兵把守,他們進不了山,只好在曠野中散開,三五成群捱著凍等侯。

起先厲俊馳幾個護著馬車過來,還未引起眾人的注意,等見那一行人不避不讓,直直往山口去,不知誰喊了一聲:“離水來人了!顧文笙來了!”

很快烏壓壓的人群尾隨馬車,向著山口聚攏過來。

顧文笙當真準時來赴約了。

車到近前,趕車的漢子吆喝一聲將馬車停穩,回頭道:“顧樂師,咱們到了。”

厲俊馳催馬上前,雖然馬行冰雪山路時有打滑,但他卻坐得穩穩的,遙衝把守進山之路的人一拱手,客氣道:“在下離水程國公麾下厲俊馳,護送顧樂師前來,不知譚老國師可曾到了?還請諸位通報一聲。”

對面關卡為首的是譚家的侍衛隊長,譚老國師親自約戰,對手必須要得到尊重,尤其又當著天下人,這體現了譚家的風度與涵養。

故而他也抱拳回禮:“厲大俠,久仰。譚老國師已經到了,我等已派人前去稟報,還請顧樂師稍候。”

過不多時,山道上遙遙有一群人下來。

厲俊馳乃習武之人,眼神銳利,離老遠一眼就認出了走在中間的譚大先生。

譚大先生穿了一身黑衣,身體微側,一隻手小心護著旁邊老者,只看這畢恭畢敬的樣子,他身旁那精神矍鑠步履矯健的老者不會是旁人,必是譚老國師譚夢州無疑。

厲俊馳心中疾跳兩下,饒是他大風大浪經過不少,看到這等大人物,也不禁手心有些出汗。

他圈過馬頭來,回身對著馬車道:“顧樂師,譚家人下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