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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一系,蕭裳自然也是認得人的,哪怕是輾轉的認得,也總有些可以照應到燕微雨的人,不過一來他在京裡認識的公安系統的人。基本都已身居要職,反倒是沒有什麼在公安大學的“閒職”上混飯的人,蕭寅若要找人在公安部照應燕微雨,並不困難,反倒在公安大學這不大不小的廟裡,蕭裳還真覺得有些麻煩。另外一個,燕定南的主要人脈固然都在瀟南省委和公安廳那頭,但在公安部裡也未必就沒有說的上話的朋友,他能同意燕微雨轉職到公安大學來,應該也不是隨便拍腦袋決定的,在公安大學內,卻也應當有可以關照燕微雨的人才是。正是這兩個原因,蕭定本想暗地裡照應燕微雨一下,最終卻還是放棄了。不過這幾日正是去調研之前的休息間隙,他反正也出來了,左右無甚大事。便陪燕微雨去了公安大學一趟。
京城今日陣雨。蕭度開的仍是那輛牌照有些驚人的帕薩特。公安大學左近倒也有不少有見識的人認識這車牌不是輕易的,遠遠見著帕薩特里頭一對年輕男女,而副駕駛座上的女子還穿著警督的制服,嘴裡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蕭震若是看到,想來也能猜出,總不會是什麼好話,先下黨政官員的名聲是一天不如一天,這麼年輕的人開這麼一輛車,旁邊再坐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警督,任誰看了也會心中冷笑,只當是什麼豪門紈絝子弟又勾搭上了哪個想攀龍附鳳的女警花。卻又如何能知道他們眼中的豪門紈絝子弟為一地百姓如何蟬精竭慮,為使國安民富,正冒著多大的政治風險去小心翼翼對治下的國有企業動刀子。
不過蕭發即便看見,怕也並不會太在意。如他這般的“豪門”子弟。的確是太少太少了。只是話說回來,仇官與仇富這兩種心態如今是越發的多了,而蕭定知道再過十年還會更多。這心態看起來只是弱者的一種心理特徵,但它對強勢階層並不有利。它其實是一種對誰都沒有好處的負向博弈與惡的迴圈。
如果說現在的民間情緒,尤其是底層情緒正在逐漸變得有些仇官和仇富,大概沒有多少人會反對,可要問這種情緒從何時開始蔓延。卻又說不上來,只能說它的確是隨著改革深化,階層及群體利益分化的加大而出現的。任何一個社會都會有差異。雖然導致差異的原因可能不同,但階層和群體利益的差別卻始終存在。例如,有掌權者就會有無權者,有富人就會有窮人,不同階層和群體之間,也因此會有不同的體認。但是。卻不能因此就認為民間心理的仇官與仇富屬於正常。
不錯,我們曾經有過一種說法,將權力者視為當然的公僕,將有錢人說成是先富者。所謂先富帶後富,大家都會富。現在看來。這些說辭自然太過理想化或一廂情願了。現實一點,還不如就腳踏實地地承認,在這咋。社會上,總會有人因為種種原因而佔有更多的資源,這些人或因權力,或因資本,或因聲望與話語,成了社會的強勢階層。蕭發有時候想。在經歷了刃世紀的翻天覆地,最終社會又重回常態秩序與價值之後,連最沒有文化或生活最貧困者,也都不會否認這一點,更不會拍案而起了。所以,要說有差異與分層。就一定會有仇官與仇富的社會心理,大約也不符合常理。
問題只是當分層與差異的形成極不公平。決定分層與差異的機會為少數人壟斷,且他們又相互幫襯,驕橫自大,對弱者不屑一顧之時,才能解釋仇官與仇富心理的滋生蔓延。而由此一來,社會就被分成強勢與弱勢兩大群體了。民意對於強勢群體的評價也因此而變得不易捉摸。更不要說不同群體的相互認同。例如,當仇官與仇富心態的社會基礎不斷擴大之時,凡事涉及到官,便有人會將其與貪字相連,但凡涉及到富。便會聯想到道德缺失。無論這種判斷在具體事件和場景中是否正確,思維定式一經形成。社會從心理上就已經斷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