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三’特大火災案的處理上確有耍滑頭的嫌疑,但和餘可為沒有經濟利益或其他特殊的利益關係,只是執行了餘可為的指示,這沒什麼大錯。二、林森這位同志畢竟比較年輕,擺到彭城市長的崗位上又沒多久,他還是覺得要再看一看,繼續觀察一段時間。”

唐旭山心裡禁不住一陣悲哀,默默看著車窗外的街景,不想再接話茬兒了。

陳志立安慰說:“旭山,你也不要太沮喪,元焯同志和省委我看不糊塗,對你和市委堅持原則,依法處理‘八一三’大案的做法是充分肯定的。另外,蕭宸同志補充說,這場特大火災的事實證明:彭城這部機器的每一顆螺絲釘都鬆動了,法庭的審判和我們對彭城幹部的處理,既是必要的懲戒,也是為了擰緊這部機器的螺絲釘啊!”

唐旭山聽得這話,心裡一震,感慨說:“蕭宸同志這話說得倒是深刻!如果按餘可為的做法,無原則保護幹部,包庇罪犯,彭城這部機器還要帶病運轉下去!”

陳志立最後勸道:“所以,旭山,你真得正面理解啊!我看,蕭宸同志在常委會上親自點名把你安排到省民政廳,這個安排意味深長,既是必要的組織處理,也還是想用你嘛!”

唐旭山心想,事已如此,也只能這麼想了,便鬱郁說:“但願如此吧!”

原以為陳志立sī人請客,是想借送行的機會和他最後好好聊聊,不料,到了陳志立家才發現,nv檢察長嶽清蘭早已笑眯眯地等在那裡了。

唐旭山這才努力振作jīng神,和嶽清蘭開玩笑道:“嶽檢,你怎麼也跑來了啊?讓我們那位餘副省長一人呆在看守所裡不寂寞嘛?還是這麼目無領導啊,啊?”

嶽清蘭也開玩笑說:“哎,唐書記,這你批評錯了!我眼中還是有領導的,對餘副省長的囚衣問題都關心哩,前幾天還專mén做了個具體指示。今天一早,我們餘副省長就很幸福地穿上了新囚衣!我親自檢查了一下,tǐng不錯的,囚衣上的紅條紋十分鮮yàn,衣釦很整齊,一粒不少,可惜我們這位餘副省長就是不領我的情啊!”

唐旭山心情舒暢多了,哈哈大笑起來,笑出了眼淚:“好,好。清蘭同志!能讓這位餘副省長穿上條紋鮮yàn的囚衣,我下臺也值了!”在桌前坐下後,指著嶽清蘭,又對陳志立發起了感慨,“老書記,你用嶽清蘭這把扳手擰緊了我這顆螺絲釘啊,不是你這個老鉗工和嶽清蘭這把好扳手,我這顆螺絲釘現在沒準還松著呢!”

陳志立呵呵笑了,一邊給唐旭山面前的酒杯倒著五糧液,一邊半真半假地說:“旭山啊,這麼說你還頗有自我批評jīng神嘛,啊?承認自己也耍過一些滑頭?”

唐旭山笑道:“事情有個認識過程嘛,當然,滑頭也耍了些,應該說是領導藝術、工作策略,我們華夏就是這麼個國情政情嘛,我們總得面對現實嘛!”

陳志立不悅地說:“什麼領導藝術、工作策略啊?如果我們各級領導幹部都明哲保身,搞這種滑頭,我看也就黨將不黨、國將不國了!所以我就想,有時候我們就是要做孤臣,為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不能怕被孤立,不能怕罷官,要有勇氣把烏紗帽和身家xìng命一起押上去!旭山啊,你做了這個孤臣,我好好敬你一杯!”

唐旭山將陳志立敬的酒一飲而盡,又說了起來,說得很誠懇:“老書記,如果說孤臣,清蘭同志算一個,我還算不上。我開始也有sī心啊,‘八一三’那夜,看著金sè年代娛樂城的沖天火光,我就想到了今天這個結局,也想避免這個結局。可是,在大的原則問題上,我不敢耍滑頭!比如定xìng放火,比如換檢察長,如果在這種事上耍了滑頭,今天就不是這個局面嘍,上刑場的就不是周秀英、蘇全貴,而是劉鐵山了!”

嶽清蘭舉杯站了起來,衝動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