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休息一下?”

“沒關係,等下午護工來了,我再走。”

葉和歡:“……”

原來人家根本沒打算不分晝夜照顧自己,葉和歡頓覺自作多情,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蘋果,她抬頭看了看電視裡播放的電影,忽然也覺得不好笑了,她抓過自己擱在床頭櫃上的小包,剛開啟就看到了那張她用來跟嚴輿撒謊的照片。

眼角餘光瞟向鬱仲驍,她清了清嗓眼道:“小姨父,有個東西我要還給你。”

鬱仲驍那雙深邃的眼睛從電視螢幕移開,落在她的身上,似信非信,好像在無聲地問她:什麼東西?

“是在一本書裡找到的,就你上次讓丟掉的那堆垃圾。”葉和歡遞出照片時,特意補充說明。

接過來,鬱仲驍前後看了看,正是他最近苦尋無果的那張照片。

……

葉和歡一直在旁邊望著他,觀察得仔細了,發現他左手臂內側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其它的小傷口不計其數。

“你的手臂經常受傷嗎?”她問。

鬱仲驍瞧了眼自己那道略顯猙獰的陳年老傷,語氣漫不經心:“幾年前在中緬邊境追毒販,不小心被樹枝扎傷的。”

“小姨父,你的工作是不是很危險?”

鬱仲驍笑而不語,狹長的黑眸裡蘊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過了會兒,他又低頭去看那張照片。

他的身材高大,那把小椅子襯得交疊的雙腿格外修長。

病房裡突然恢復了安靜。

葉和歡也不說話,只是不時看他,鬱仲驍低垂著頭,他的頭髮很短,黑漆漆的,髮質看上去有些硬,整潔又利落,他的腰桿很挺,也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緣故,肩膀也始終沒有耷拉,有股說不出來的男人味兒。

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望著他問:“我動手術的事,小姨父你告訴我外公了嗎?”

鬱仲驍抬眼,靜靜地看了她大概兩秒,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間有點可愛,帶著一絲的迷茫,然後聽到他說‘還沒有,忘了’,話畢,拿出手機準備打去韓家。

“小姨父!”葉和歡急促地喊了他一聲。

鬱仲驍撥號的動作一頓,抬起頭,詢問地看向她。

“能不能不要告訴我家裡人?我來雲南,他們都不知道,”葉和歡神情懇求地看著他,說話間,目光閃爍心虛:“我其實……是來找我男朋友的,如果外公知道了,他一定會生氣的。”

“你談戀愛的事情,你家裡知道?”

葉和歡沒想到他會追問這個,支支吾吾地不敢看他:“其實也就是關係比較好,不過我們沒什麼的。”

“沒什麼你心虛什麼。”

“……哪有心虛。”她埋頭咕噥。

鬱仲驍沒再趕著打電話,手機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腿,眼睛注視著她摳指甲的侷促小動作:“他是雲南人?”

葉和歡點點頭,隨即補充:“我們已經分手了。”

 。。。   鬱仲驍站在馬路邊,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蜷縮的一團。

街道空蕩安靜,路燈光透不過枝葉繁茂的香樟樹,他的半個身子被黑暗覆蓋,熟悉卻又摻雜了陌生的神情,映在葉和歡的瞳眸裡,委屈在她心底瘋狂地滋長蔓延,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滾滾傾瀉下來。

葉和歡蹲在路邊,在這個不被她所熟知的城市,三更半夜,猶如一個無家可歸的孩童,眼神無助又淒涼。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兒。

從她八歲開始就已經沒了家,現在所謂的那個‘家’,她是多餘的外來者。

韓敏婧討厭她,葉贊文不要她,現在,就連她以為是自己生命中那抹暖陽的嚴輿也離開了她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