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正確……若瑤!你怎麼了?”

我早已看不見漠雲的樣子,眼前一陣陣發黑,只留有耳邊的聲音在迴盪。當疼痛到達一個極限時,腦子裡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斷掉了,壓住心口的巨石碎掉了,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轟”的一聲鋪天蓋地的湧入腦海,迅猛的勢頭讓我幾乎招架不住,記憶裡那悲傷絕望的情緒也迅速感染到心房的各個角落,眼淚沒有預兆的就奪眶而出。我閉緊雙眼,可強烈的暈眩感還是讓我步履輕浮,扶著桌面都站立不穩。

漠雲見我這樣再顧不上多說,急步過來攬住我不讓我跌倒,可我睜開眼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臉龐,卻又不自覺地想起那個噩夢般的夜晚,身上忍不住顫抖起來,掙扎著要把漠雲推開。

漠雲雖然知道我想的是什麼,臉上神色很不自在,可也許是怕放手我會摔倒,只用力扶著我不鬆手,扭頭大概是想叫人,這時房門卻被砰的一聲踢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急急衝進來,是祁慕蕭。他進來時本就面色不善,看到房裡的場面更是怒目圓睜,衝過來劈手把我從漠雲手裡搶到懷裡,看到我淚流滿面渾身顫抖的樣子,身上的溫度似乎都冷了幾度。

“你想做什麼,又要故伎重演嗎?”字字都冷若冰霜,帶著陰狠的恨意,我靠在祁慕蕭懷裡,聽到他的話也忍不住害怕,這樣散發著凌厲氣息的祁慕蕭,我從未見過。

沒等他們兩人再說什麼,南宮離和小朗也緊跟著進來了,看到房裡劍拔弩張的氣氛和我的樣子也都愣住,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祁慕蕭臉上如結寒霜,看向漠雲的目光更是利如鋒刃,知道他已是怒極,想起那時在丞相府時他和漠雲的爭鬥,怕他因誤會而衝動,便虛虛抓住他的衣襟,搖頭低聲澄清誤會:“他沒有……是我剛才突然頭暈站不穩,他才過來扶我……”

祁慕蕭聞言收回目光,見我面帶淚痕又虛弱的樣子,目光裡瞬時又染上了柔和心疼的色彩,他小心地調整了攬著我的姿勢,讓我靠得更加舒服,又一邊幫我拭去臉上的淚水,卻不急著開口問緣由。

“如此看來祁兄對若瑤還是情意未減,我今日不便久留,只想再問祁兄一句承諾,此生能否真心真意待若瑤,不離不棄?”

漠雲並未走近,還在桌邊立著不動,看到祁慕蕭替我拭淚才出聲問道。祁慕蕭眉尾微微一動,抬眼去看漠雲,卻未作回答。我看他目光中透著嘲諷與不屑,知道他對漠雲的嫌隙已深,定是覺得漠雲此言還有他意。

漠雲見狀也不惱怒,看了看一旁的南宮離和小朗,淡淡地繼續說道:“我只是為若瑤討個承諾罷了,想要照顧她的人不止你一個,你若是不肯給出這樣的承諾,我大可以將若瑤送回扈國尉遲尹身邊去,她做她的受寵王妃,你做你的蕭家賢婿,從此兩不相干。”

祁慕蕭身子微震,攬著我的手臂不自覺收緊,卻是怒視著漠雲,彷彿漠雲所說正戳到了他的痛處,半晌才冷冷說道:“我早就與瑤兒情深相許,約定終身,如今能和瑤兒再遇,自然萬份珍重,只要她願意,我定與她相攜相伴,共度此生,絕無厭棄。這是我和瑤兒兩人的事,用得著你來替她討什麼承諾?”

聽祁慕蕭一番深情之語說得坦誠大方,毫不造作,我只覺得內心思緒翻湧,一陣澎湃下來只剩下滿滿的感動和欣喜,眼裡忍不住淚光盈盈,不自覺地就回抱住他,把臉深深埋進他懷裡,生怕淚水下來又惹他擔心懷疑。祁慕蕭面上一喜,收緊手臂把我牢牢箍在懷裡,似乎是怕我會突然消失掉。

漠雲卻也沒有打算計較祁慕蕭剛才的那番冷嘲熱諷,靜默一小會兒便開口告辭:“如是這樣自然最好,我對若瑤,想必祁兄是知道的,雖然曾作過錯事傷害過她,但絕不至於一錯再錯,也希望祁兄能好好待若瑤,否則,我定不會像今日這般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