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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鉤新星淡淡地掛上遠處濃黑的山巔上。
“這麼晚了還沒睡?”一雙手從他背後環了上來。
她緊緊地擁抱著他,呼吸吹入頸間,熱得有些發燙。而他的身子卻是冷的,在亭中久坐,不免渾身僵硬。
他抓住她的手腕,輕輕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說罷將頭埋入他的頸中,親吻他微微敞開的胸口。她的唇溫暖溼潤,融化著他幾乎快要失去的知覺。他伸過手去,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
“在這裡坐了很久?”她問。
“不算久。”
——不知道她究竟幹了什麼,為什麼會這麼晚才回來。他沒有問。
回來就好。
“坐累了嗎?”她將他膝上的毯子掖了掖。
“有一點兒。”
“臂上的傷可好些了?”
“已不礙事了。”
——下午回谷途中,他們的馬車忽遭突襲,饒是荷衣反應極快,他的臂上還是中了一箭。雖僅傷及皮肉,因箭頭淬有劇毒,一時間整條臂膀都發起黑來。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地配出瞭解藥,只怕性命難保。即使如此,也讓荷衣大大地虛驚了一場。回到谷內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個時辰,醒來時發現荷衣已不在身邊。
他猜到她多半去幹了什麼,想勸她不要意氣用事,忽覺胸中一陣煩惡,忙轉身拾起漱盂,無法抑止地嘔吐了起來。
“怎麼啦?”她失聲道。
他吐得很兇,身子緊張地弓著,腹部一陣陣地抽搐。她端來濃茶幫他止吐也不管用。喝進去的水不到眨眼功夫便吐得精光。折騰半晌方停歇下來,已是精疲力竭。
他近來胃口一直不好,吃飯吃得很少,人也格外消瘦。天山歸來之後,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原本就很嚴重的風溼已延至全身。氣候稍寒,右手關節便會腫漲僵硬,左手也漸漸不大靈活。在最困難的日子裡,他非但無法行醫,連起坐也不能自如。去年冬季格外寒冷,致使他的風溼、心疾、舊創交替發作,竟有三個多月臥床不起,連醫案也無法批閱,只好閉門謝客。
他是個高傲而倔強的人,一向不願麻煩別人。看著妻子日益尖瘦的臉,心中不忍,開始同意改由手下的學生輪流照顧自己。可是荷衣堅決反對,當天就把學生全部轟出門外。她深知慕容無風生性靦腆,不喜與外人交接,沐浴更衣換藥之類的事情必由她親自料理。除非自己倒下,絕不許外人碰他一下。
漸漸地,他開始隱瞞自己的病情,開始將一切痛苦說得輕描淡寫,開始格外認真地服藥。
“再喝點水。”她撫著他的背,輕聲勸道。
他直起腰來,接過茶杯,漱了漱口,不忘安慰她一句:“沒事,老毛病,偶然發作一下而已。”
“這幾日大霧天氣,只怕是刀傷又犯了。”她嘆息了一聲,“夜裡老聽見你在床上翻來覆去。”
“怎麼會?這幾天我睡得很好。”
“一定痛得很厲害,我得去問問蔡大夫。”
“真的沒事。”
“還說沒事!”她急得變了臉,“床單都給你抓出個大洞。”
他只好不吭聲。
她將他送回臥室,熄了燈,靜悄悄地躺在他的身旁。知他還在猜測自已下午的行蹤,怕他逼問,故意找了一個輕鬆的話題:“早上在蔡大夫那裡碰到了你的一大群學生。”
“那是今天例行的醫會,我沒有去。”
“他們纏著我,問所有的弟子當中究竟誰的醫術最高。”
慕容無風平日訓徒甚嚴,口不臧否人事。學生們總想從荷衣的口裡掏出一點機密。
“告訴他們:各有所長,難分上下。”
“我就是這麼說的。這一句話沒油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