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扛龍是最幸運的一個,灰衣人的刀,始終沒找上他的霸王鞭,他只能絕望地追奔掠如電光的刀光,眼看著刀光撕裂同伴的軀體而無法救援。

致命的片刻,為時甚暫,只看到人體接二連三摔倒,卻完全無法分辨灰衣人是如何運刀的,虎入羊群,慘極了。

終於,刀光化虹而至。

“我跟你拼……了……“混江龍淒厲的狂叫,雙手槍鞭全力向射來的刀光砸去。

“錚!”鞭搭住了刀。

混江龍驚得血液幾乎要凝住子,這一鞭力道千鈞,大石頭也將一砸而碎。只有更重的兵刃和膂力才能擋得住這全力一擊。

可是,輕靈的挾鋒單刀,竟然搭住了鞭向偏門玉出尺餘,刀尖卻到了右頸旁。

他僵了,鞭似乎比往昔沉重—百倍,雙手的虎口,不知被何種可怕的勁道,從梢鞭柄處所震裂,鮮血溢位,不易抓牢沉重的霸王鞭。

四周還有九名幫眾,個個渾身發抖像是見了鬼,被這一場惡鬥的慘象嚇走了三魂,滿地屍骨與刺鼻的血腥令人魄散魂飛。

有兩個幫眾竟然站立不牢,哀叫著向下跪伏。

“我不殺光你們,留你們幾個人,做這場大屠殺的見證,向江湖同道證明你們所犯的嚴重錯誤。”灰衣入以字字鏗鏘震耳的啜音說,“明日正午以前,神偷李祿如果不能平安地在城南三叉河揚子橋頭出現,我要殺盡你們揚州分幫的每一個混蛋,毀掉你們每一艘船。姓路的,你記住洠в校俊�

“僕”的一聲響,霸王鞭失手墮地。

“我……你你……”天啊!”棍江龍如喪考妣地仰天哀號,“為……了一個人,你,你屠殺了我三十幾個弟兄你……”

“我要你記住我的話,顯然你不肯記。好吧!我找另一個傳話……”

“不……不,我記……記住了……”混江龍狂叫,原來也是一個怕死鬼。

“你將話傳給誰?”

“敞分……分幫主……”

“鬧江鯊吳國良?”

“是的……”

“他今晚為何不來?”

“總……總幫來……來了兩位護法,帶……帶了分幫主前……去拜會幾……位遠道來的貴……貴賓,所……所以……

“什麼貴賓?”

“除了兩……兩位總幫護法,無人知……知悉。”

“晚上去拜會?”

“是……是的。”

“在何處?”’“在……”在城裡,不……不知究竟在何處。”

“好,你們可以善後了。”灰衣人張三把刀丟下,“記住,明日午前,神偷必須出現在揚子橋頭,如果不,便是大屠殺慘烈報復的開始。再見。”

灰影破空飛射,遠出三丈飛躍雉蝶,向城外疾落,一閃不見,像一頭鷹,不像是人。

混江龍發出一聲哀號,軟倒在地。

早膳後不久.張天齊出現在章姑娘的房外走廊,劈面碰上負責照料的店中僕婦。僕婦告訴他,章公子一早就出店訪友,留下話說要傍晚時分才能趕回。

他並不介意章姑娘是否在店中等他,信步沿走道向前邊院走,向店夥交代,說要到城外乎山堂踏雪尋梅,何時返店無法事先估計。

出店滑街西行,街上行人稀少,有些商店乾脆關上店門,顧客只能從側門出入。積雪及膝,出門的確是件苦差事。

出城踏雪尋梅真是自討苦吃。平山堂在蜀岡,蜀岡距城有五六里,在雪深及膝的路上看風景,近乎發瘋。

沿大道遠出五里左右,風雷漫天,雪花擋住了視線,視覺模糊,道上行人絕跡,他留下的深深腳印,片刻間便被大雪掩沒了?他突然擠入賂右的一條小徑,急行半里地,進入一座雪封的凍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