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走到易新梅的身邊,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架,輕輕咳了一聲:“易女士,節哀順變。”易新梅扭頭看了一眼舒逸,止住了哭聲:“舒先生,你怎麼來了?”她的神情突然變得平靜,彷彿已經忘記了昨天曾經成為舒逸的階下囚。那神情和口吻就象是和一個朋友在說話。

舒逸說道:“我和範先生算是朋友,今天他安葬,我特地趕過來祭奠。”易新梅欠了欠身:“舒先生有心了。”說完再也不說話了。舒逸看了看幾個易家的人,他們只是朝舒逸微微地點了點頭。

一直到起了骨灰,在公墓裡下葬,沒有任何人和舒逸說過一句話,起灰和下葬的時候易新梅又慟哭了兩次,看上去她哭得很傷心。

一切結束以後,易新梅和舒逸打了個招呼,便上了易家的車離開了,舒逸開著車跟在後面,易新梅並沒有回易家,而是在路口下了車,在那等了一會,然後上了開往金陵的客車。舒逸臉上露出了淡淡地笑容,等客車開走後,舒逸才發動車子,往易家去。

易家大門口掛起了白色的燈籠,貼著一付輓聯:人間未遂青雲志,天上先成白玉樓。橫批:松柏風凋。大門兩邊堆滿了花圈與唁帳,都是易家的親友送來的。

舒逸進得門來,那象管家的中年人遞過來一朵小白花,舒逸接過後拴在了胸前。前廳已經搭成了靈堂,靈堂里人頭攢動,舒逸這才發現原來燕子磯易家竟然有這麼多的人。而做為燕子磯易家的中樞神經,易老的宅子平時卻並不熱鬧,反而有些冷清。

舒逸走到靈前,上了三柱香,然後退到了一邊。照片裡的易揚名面帶微笑,兩隻眼睛望著前方,舒逸試著換了幾個角度和位置,彷彿那雙眼睛一直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舒逸苦笑著搖了搖頭,易家也真會選照片。

有幾個和尚正在靈堂做著法事,可釋情卻不在。

易老也沒在靈堂,中年人對舒逸說道:“易老怕觸景傷情,所以在後院的書房裡待著,戒空師父正陪著他。易老交待過了,舒先生要是來了就請到書房去,靈堂太嘈雜。”舒逸點了點頭,跟著中年人到了書房門口,正準備進去,中年人攔住了舒逸,指了指他胸口的白花,舒逸微笑著把花取了下來,遞到他的手中,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易老看上去蒼老了許多,褶皺的臉上佈滿了悲傷,一雙渾濁的眼睛裡隱隱有淚。釋情靜靜地坐在易老的對面,見舒逸進來,小和尚輕輕地地說了一句:“先生。”舒逸走到易老的身邊:“易老,別再傷心了,逝者已矣,節哀。”易老抬起枯木般的手臂,示意舒逸坐下。

易老輕輕問道:“舒先生,老朽有一事困惑已久,想向先生求解。”舒逸微笑著說道:“易老請講。”易先生說道:“為什麼那天我們才談到割肉喂鷹的事情,怎麼就應驗在範元彬的身上了?”舒逸淡淡地說道:“或許只是一個巧合吧。”易老冷哼一聲:“巧合?有那麼巧合的嗎?”舒逸說道:“易老覺得呢?”

易老說道:“有人偷聽了我們的談話,然後殺了範元彬。”舒逸點了點頭:“有可能,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範元彬為什麼會死,是因為他告訴了我關於蘇亦晴的事情。”說完他的一雙眼睛望著易老,易老說道:“哎,小晴,小晴,你死了也不讓活著的人安生。”

舒逸說道:“只怕不是死人不讓活人安生,而是活人不讓死人瞑目啊。”舒逸說完長嘆了一口氣,易老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舒逸說道:“沒什麼,只是一時的感慨罷了。易老,易府今天辦喪事,我們也不好再多打擾,這就告辭,對了,我們可能會離開金陵一段時間,到時候可能就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