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倆孩子聞言不放心地看了洛娉妍三人一眼,眼中的防備並未因鄒伯的話減少半分,卻仍舊抿著嘴雙雙退了下去,只是並不離得太遠,靜靜地,小心地關注著洛娉妍一行人。

直到此時,鄒伯才苦笑著朝洛娉妍一禮,解釋道:“少夫人不知,這倆孩子的母親,就是在前年冬天病了被送出去的。”

洛娉妍知道,鄒伯口中的送出去就是死了,卻想不明白為何要送出去。

不等洛娉妍詢問,鄒伯便滿嘴苦澀地嘆息道:“當時真的是沒法子了,也是這倆孩子母親自己要求的,這兒住著不少人,總不能這些人都不管不顧了。”

洛娉妍瞭然地嘆了口氣,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縮在遠處牆角邊兒上的兄弟倆,下意識問道:“那孩子父親呢?是傷兵嗎?”

洛娉妍沒有注意,溯風與雲袖卻注意到鄒伯臉上的苦澀之意越發濃了些,眼中也露出追憶之色。

好半晌鄒伯才微微紅著眼眶,喃喃道:“這倆孩子的父親曾是侯爺手下的遊擊將軍,作戰極為勇猛。若是不死,現在怎麼也該是個偏將了。”

別說洛娉妍,便是雲袖跟溯風,聞言也不由神色黯然了兩分,鄒伯更是嘆道:“他們父親在他們還很小的時候就戰死,如今怕是他們都記不得父親的樣子了。”

聽鄒伯這樣說,洛娉妍不由也微微紅了眼眶,道:“他們父親是英雄,朝廷就沒有撫卹嗎?還這麼小侯爺怎地就讓他們……”

話未說完,鄒伯便板了臉不滿地打斷,道:“少夫人萬不可這樣說,朝廷是有撫卹金,可那點銀錢夠做什麼?當初若非侯爺憐憫他們母子孤苦,留了在府裡幫著照看孤寡婦孺,如今怕是連個遮風擋雨的地兒也沒有。”

洛娉妍聞言黯然地點了點頭,勉強笑道:“鄒伯還是快帶我去瞧瞧那些病人吧。”

鄒伯此時也是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急忙躬身一禮,歉意地道:“少夫人莫怪,人老了就總是愛回憶往事。”

洛娉妍到真心沒有怪罪的意思,抿嘴笑著搖了搖頭道:“鄒伯快別這樣,您能跟我說說那些往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是景家的兒媳卻不知道祖上的事蹟,說出去多不好。只是我怕耽擱了病人的治療。”

聽洛娉妍這樣說,鄒伯臉上的笑意真切了兩分,笑著點了點頭道:“少夫人若不嫌棄,回頭老奴講給您聽。”

洛娉妍也是極為配合地點了點頭,笑道:“往後我再講給我的孩子聽。”說著滿臉慈愛地撫摸著滾圓的肚子,臉上露出發自真心地笑容。

鄒伯見此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兩分,將洛娉妍請進了石屋。石屋內的老婦人們得知洛娉妍乃錦鄉侯世子夫人,一個個也都極力撐起身子,朝洛娉妍露出笑臉。

可就在這一瞬,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石屋外很是乾淨,洛娉妍怎麼也沒想到,石屋內瞧著挺乾淨的,竟卻瀰漫著一股子腐臭的味道。剛進屋洛娉妍就忍不住捂著嘴乾嘔了起來,就連雲袖也沒好到哪兒去。溯風雖然強忍著沒有如洛娉妍一般,臉色也極為難看。

屋裡的六七個老人,見此臉色也都極為難看,鄒伯更是板了臉,道:“少夫人若身子不適,不妨先回去歇息。”

鄒伯的聲音極為冷漠,比洛娉妍剛到時還要冷漠三分,洛娉妍卻沒有在意,一手撐著牆壁,一手捂著嘴強壓下胃中的翻騰,掃了眼屋裡眾人,艱難地搖頭道:“我,沒事兒。”

這時雲袖也終於忍住了嘔意,上前扶著洛娉妍站起身,想要說什麼,洛娉妍搶先接著道:“這裡所有屋子都這樣,還是隻有這間如此?”

鄒伯臉色不善地冷哼一聲,淡淡地道:“邊城蕭瑟,比不得京城繁華,這裡住著的都是些邊城孤苦百姓,也比不得少夫人金貴,少夫人還是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