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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啊!這還是那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董二麼?他什麼時候知道這麼多了?
許猛石進等人怔怔的看著董策,似乎不認識他了,一個個張著大嘴像是受驚的河馬。
沒文化的人對於識文斷字的人有一種本能的尊敬和畏懼,在大明朝這等極端重文輕武的社會更是如此,這十里鋪中的人九成多都是不認識字兒的,他們對於知識淵博,口若懸河之人,自然都是欽佩。而這時候,董策侃侃而談,擲地有聲,引經據典,信手拈來,真是把石進、許猛這一干人給聽傻了,有一種‘雖然沒聽懂但是覺得好厲害’的感覺。
若是說換了性子的董策以強悍的武力和不怕死的一股子狠勁兒讓他們服氣忌憚的話,那麼現在,他們的心裡對董策又有了一種名為敬畏的情緒。
這董二郎,了不得啊!
許如桀也是不敢置信的看著的董策,又驚又怒,嘴角一抽一抽的,手指頭氣的都哆嗦起來。他本來以為董策要麼是求情要麼是辯解,卻萬萬沒想到,他竟是理直氣壯的反駁自己!而偏偏他說的有理有據,自己還根本沒法子駁斥他,以至於一時間竟然是張口結舌!自己竟然會受到他的挑釁?他怎麼敢?他怎麼能?
在十里鋪當了五年土皇帝的許如桀覺得自己權威受到了巨大的挑釁,他惱羞成怒起來,重重的一拍桌子,陰沉著臉道:“本官不與你理論這許多,我要殺你,便能立刻打死你!”
“打死我?笑話!”
董策哈哈一笑,不屑道:“洪武二十三年,太祖皇帝修訂大明律刑律,規定軍、民案件分別管轄。軍官、軍人犯法與民不相干者,一律從本管軍職衙門自行追問。如果所犯屬於人命重罪且與民相干者,或有關奸盜、詐偽、戶婚、田土、鬥毆等,則由管軍衙門與當地司法機關一體約問,約同處置。石進等人,非是軍戶,而是民戶出身,我與民犯案,你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更何況!”他嘿聲一笑:“我朝殺人,須得聖天子硃筆勾畫,方才能下刀,你憑什麼殺我?就算我是軍戶,也要報到陽和衛才能殺我!”
大堂又一次陷入安靜之中。
石進等人完全傻了。
站在許如桀身後,張寒饒有興趣的看著董策,他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斷定,孫如虎,必然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殺的。
“他昨日殺孫如虎,佈置那般縝密,今日在這大堂之上,侃侃而談,毫無懼色,可見是個心思細密、膽識過人之人,再加上下手狠辣,做事決斷,倒是個成器的人物。許如桀乃是五年前來此,今年就是大考之年了,不想出事兒也是人之常情,這董策乃是本地的土著,推斷出這些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只是,他既然知道許如桀暫時不敢動他,就更應該韜光養晦才是,為何要主動招惹?這豈不是自尋死路?”
“你今日非但不知收斂,反而頻頻據理力爭,你說的是沒錯兒,便是拿到朝堂上說也是佔理。可惜你一無功名,二無靠山,許如桀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要殺你也不過是捏死一隻蝨子一般容易,你表現的越出色,就越容易引起殺身之禍啊!簡直是愚不可及!”
張寒心裡湧出一陣惜才的情緒,甚至要忍不住出言為董策求情。
“難道?”張寒陡然間想到了一個可能,眼中爆出了一陣溢彩,他低聲喃喃道:“若是這樣的話,那這董策,心機未免也太可怕了一些!已經是不能以豪傑稱之了!”
許如桀眼皮子一陣狂跳,心裡對董策已經是起了十分的忌憚,殺心陡然而起:“雖然本官不知道你區區一個軍戶子弟如何知道的這些,但此子,決不可留!”
想到這裡,他反而是平靜下來,面無表情道:“每年在大堂上被嚴刑拷打致死的人多了。”
他指了指幾塊暗紅色的青磚,冷笑道:“瞧見沒有,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