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策根本就沒問‘怎麼沒有官府管啊’之類的這種蠢話。根本不用問,肯定有官府的影子在後面,其中的牟利,說不得也得分官府一份兒才成。

這都是一眼就瞧得出來的。

“五錢銀子一石,百姓也不是傻子,誰願意去賣?不過朝廷不要交糧食,要交銀子,他們又沒別的進項,只得低價賣出去!唉,那個慘啊!現在大同鎮還有周邊那些市鎮,糧店前頭每日都是愁雲慘淡,哭聲震天。”

趙大會頓了頓:“也有那善心的,略略抬高了一些價格,結果當日店就被一幫青皮混混兒給砸了,那店主給生生打死了,一幫人揚長而去,官府根本就不管。”

董策只是沉沉點頭。

任何制度,無論多好,在大明朝這種奇葩的土壤上都能滋生出孽障來。

像是張居正改革之前,百姓們一律是上繳實物稅,於是就有了淋尖踢斛。本來該交一石的糧食,能讓你交一石五斗!多處的這些,不就是讓這些中間經手的給私吞了麼?

而張居正改革,一條鞭法之下,不用再交實物稅了,一律改為交銀子,本來是為了方便運輸,也可減輕百姓被勒索訛詐的負擔。但是卻沒想到,這一改,百姓的負擔就更重了。第一是火耗。“火耗”,是指碎銀熔化重鑄為銀錠時的損耗及花費。因為百姓們上繳的都是碎銀子,而運往京城的時候,需要把百姓交的碎銀熔化重鑄為統一規格重量的銀錠。於是就有了火耗,火耗是朝廷規定要徵收的,差不多在百分之十五到二十左右,這個負擔自然是壓在了百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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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時何時?戰亂之時! 一九七 香車

而地方上徵收的火耗,往往是要高達百分之四無十,多出來的那些,自然就是給吃了。d…m

第二則是官府和糧商勾結。百姓要交銀子,就只能把糧食賣給糧商,而糧商借機壓低糧價,大斗進小鬥出,讓百姓又給剝一層皮。

這些腌臢事兒的出現,究其根源,無非是制度不嚴,而且地方鄉紳勢力過大而已。

董策點點頭,心中已經有了些計較,不過他主要問的還不是這個。

“這大同鎮中,可有教坊司?”

董策問道。

“青樓?”趙大會一怔,不過很聰明的沒有多問,他想了想,道:“並無教坊司,不過卻有教坊司下轄的青樓一處,乃是大同鎮最上等的銷金窟,人間天上之所在。裡面的姐兒,要比別處貴上許多,不過那身段兒,那長相,卻是沒的說了。”

趙大會嘿嘿一笑,臉上露出一抹猥瑣的表情:“還有不少犯官的家眷罪婦都在裡面發賣,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兒。大人若是想去,可找小的帶路。”

他卻是以為董策要去尋花問柳一番,因此說的很是詳細。

董策自然沒有這個打算,卻也不說破,只是笑道:“侯家偉,你可知道?”

“知道,能不知道麼?”趙大會一聽這個便是臉上放光:“那逆賊,真真是的該死,竟敢勾結建奴,行這等悍然之事,豈不該殺?所幸是有大人您再次,才沒讓他翻出什麼風浪來。”

看著趙大會的這番表現,董策便知道,劉若宰那邊,估計已經把事情給辦妥了。經過一番背後的博弈較量,利益的交換妥協,侯家偉正式給辦成了逆賊,看來這一局,是劉若宰贏了。

贏了就好。

他低聲道:“侯家偉的家眷,頗有幾個……你幫我盯著點兒,什麼時日,便過來說一聲兒。”

趙大會心領神會,點點頭嘿嘿一笑:“大人您放心便是。”

糧食固然是救命的根基,董策更看重的,卻是那幾個鐵匠,而且這幾個鐵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