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啊!”

董策一怔,然後兩人便是相視而笑。

“再過些日子,便是想聽都聽不到了。”董策笑道:“堡中給這些管事都建了宅邸,也有大訥的一套,兩進的院子,以後便是成親再買幾個丫鬟也是足夠住了。而且以後怕是他要忙碌許多,眼瞅著要到春夏,招募流民等等,各項事務繁多,須得給他加擔子了。”

“加擔子是好事兒,好事兒啊!”見董策明白了自己方才隱晦的那一提,紀長風很是滿意。只是以提到成親這個話題,他臉色便有些沉重了:“不瞞你說,大訥啊,還是難忘亡妻,這孩子,別的不學,就這點兒學了我。前些日子他會來的的時候,我也跟他提過,卻沒想到一聽這個就要翻臉。唉,我也是不好再說了。”

董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笑道:“過些日子,我與他說說。”

紀長風笑道:“那就有勞漢臣了。”

又扯了幾句,便是說正事兒了。

董策把那條子拿出來遞給他,笑道:“大敏兄,還要勞煩你。”

“嗨,瞧你說的,什麼勞煩不勞煩的,本就是份內。”紀長風細細的把條子看了一遍,而後再上面蓋了自己的印章,笑道:“左右無事,便和漢臣同去吧。”

董策自然知道以紀長風的忙碌是不可能‘左右無事’的,人家這般是給自己面子。

他笑著拱拱手沒再多說什麼。

兩人一路去了銀庫糧倉,和武庫不一樣,這兩個大倉庫都是在紀長風的管轄範圍內的,屬於直管。因此那武庫的趙滿倉敢不給紀長風面子,但是這銀庫和糧倉的管事,卻都是對紀長風畢恭畢敬,殷勤周到的緊。

若是惹得紀長風不滿,把他們擼下來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到了那時候,因為現在的地位而帶來的權勢,面子,好處,可都是落得一乾二淨。

有紀長風陪同,自然是一路順暢。那些素來愛吃拿卡要的倉庫大爺們,沒有一個敢於有任何刁難的。

先是去了銀庫,那倉大使忙不迭的把兩人迎進去,上了平日自己都捨不得喝的好茶。兩人在房中喝著茶,說這話,沒一會兒的功夫,那倉大使便是把銀子給取出來,恭恭敬敬的送到了董策的面前。

一共是壹仟玖佰陸拾七兩七錢,一錢不多,一錢不少。

按理說,董策手底下這些人,每個月的銀餉加起來乃是九百三十七兩,一次領取三個月的,算下來理當是兩千八百一十一兩才是,但問題是,這些數目只存在於理論上。還沒出京城,就被京中的那些官兒們給黑下來三成,剩下的七成,才能到兵備道這裡。

而按照常理來說,在兵備道這裡,還要貪下至少一成到兩成,用來孝敬宣大總督,大同巡撫,以及兵備道下面這些官僚體系的貪墨。

等到了下面將官的手中,還剩下五成左右,而從參將守備到下面的把總之類的大小軍官,又要給貪下兩成左右,最後能到軍丁手中的,大約是三成。而且這三成,還都是被上面換成了那種又黑又劣,裡頭甚至還有顆粒乃至於是摻了鉛的銀子,到時候買東西的話,還要被店家折扣,一兩銀子大約只相當於六錢七錢銀子。如此算下來,其實能拿到手的,也就是兩成而已。

剩下的八成,都給貪汙了。

簡直就是駭人聽聞!古今中外,如此猖狂兇狠的貪汙,也都是極其罕見。

而更讓人覺得心裡發寒的是,這樣的貪汙,已型,這一下都老實了,都打定主意了,你在這兒一日,我們便按照你的規矩來。但你總不成一直當著吧?文官都是流官,不比武將能夠世襲,而且像是劉若宰這等前程遠大的,至多三兩年肯定就會調走。

到了那時候,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總歸這一番舉措整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