摻和在黨爭裡面。而劉若宰是熊廷弼的弟子,而且是深受他器重幾乎可以說是傳承其衣缽的弟子,是不折不扣的楚黨,甚至還是現如今漸已式微的楚黨的領軍人物之一。照理說謝升是應該不願意摻和進去的,不過他這個人雖說貪財好色,女色男色都喜歡,但有一點:確實是忠厚。

是他還是冒著一定的風險在幫劉若宰。

當然,劉若宰也不是傻得,隨著書信送給何瑞徽的乃是一張極為珍惜的古帖,而送給謝升的,則是一張面額不菲的匯票。這張匯票,濟南北京臨清等大城通兌,隨時可以提現取出。劉若宰宦囊並不算是極豐厚的,這張匯票,幾乎已經是他的小半身家了。

由此也可見得,他對這一次招安林丹汗餘部的差事,是下了何等大的心思。

除此之外,他還附了一封信言道,若是此時能成,則必回從塞外帶回一批上等良馬運送到北京城獻給謝老大人,其中收益,分文不取。而且以後若是林丹汗餘部內附,則和蒙古通商之利益,定然是有謝升的一份兒。

大明朝馬價極貴,這一批馬能賣不少錢,而跟後面這個許諾比起來的話,那就根本不算什麼了。

蒙古和大明都有許多對方稀缺的東西,若是能互通有無衝開互市,則其中貿易額是極為驚人的,尤其是蒙古運往內地的各種牲畜,毛皮,銅礦等等,若是能在這條貿易線上分一杯羹,那真真是金山銀海一般的收益。

其實就算不給,謝升也會幫,但肯定不如這個盡心竭力就是。

因為劉若宰能不能成行,現如今已經是關乎了他的利益。

這也是劉若宰的策略。

畢竟人只有關乎自己利益的時候,給辦事兒才最上心。

謝升沉吟片刻,心裡卻是微微搖頭,暗歎道:“汝陽雖然做事有衝勁兒的,能幹十足,但終歸是年輕了點兒,少了點兒經驗。怎生有這個大一個漏洞還沒看破?”

他沉吟片刻,道:“汝陽,你照的這些人,都不是一個衙門的,級別也不算高,各個位置都有,但有一點兒,卻是不成。其間有四人乃是和你,和胤平一年的進士,另外一個,也是你們一年進士的爹,這一點,若是被有心人抓住,可是不妙。”

明朝素來黨政不斷,到了萬曆天啟崇禎三朝,就更是越演越烈。但黨爭不斷,並不意味著黨爭就能光明正大的存在。各個派別在天啟朝著實是風光自在了一陣子,各有名號,各立山頭,爭鬥不休。但到了崇禎朝,就少得多了,也沒多少人公開提了。說白了,是因為崇禎皇帝極其厭惡黨爭,他也算是個強勢的皇帝,既然他厭惡,那黨爭便偃旗息鼓,消停多了。當然不是消失,只是轉入私下而已。

再者說,雖說同年同鄉同學這等關係在明朝官場上都是已經公認了的可以互相幫襯的關係,但真要公開拿在臺面上來說,也不好。而且崇禎皇帝也不喜歡這個,他希望的是,每個人都是他的孤臣。

你要當著他的面就說,我是誰誰誰的同年,他有事兒我一定就要幫他,而且我不是一個人幫,我要叫上我們的一大群同年來幫——那真就是找死了。

“你最多隻能找兩個崇禎元年出身的進士,而且你自己不能出手,不能參與。如此還算說得過去。”

謝升提點道:“宋鳴梧身為都御史,手下御史無數,都是唯他之命是從,你能找上這尊神,那這件事兒便是成了一半兒。只消得他一說話,底下的御史們自然是風起而從,到時候老夫從旁附議,此事便可定下。剩下的,再隨便找上兩個人搖旗吶喊便是,不過是充數兒的,不用太過用心。”

“另外,還有一樁,你不能只找了這些逢迎的,贊同的,還得找一些反對的才是。若是大夥兒都齊聲說好,聖上說不定反而是起了疑心,今上的性子,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