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燕子哭著說:“我不知道,我看不到。”

白路想盡辦法措辭,可想來想去不知道怎麼說,只好直接問道:“小白還活著麼?”

“活著,你快來。”鄭燕子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從東三區到普海區,一個在城市正東方向,一個在城市西北方向,所幸是夜間行車,白路又擅於開車,硬是在二十分鐘內開到地方。

時間緊急,白路把汽車丟在大門口,拔下車鑰匙帶上門,急速跑進醫院。

醫院門口有個院子,再往裡是門診大廳。不過急診室不在這裡,白路跑進大廳發覺不對,直接衝到收費處詢問急診在哪。

急診室在另一個方向,直線距離不到二十米,白路趕忙跑過去,一到地方就看見地上坐著鄭燕子,懷裡抱著那隻大狗小白。

小白不是白色,它是金色毛髮。可現在前右腿下半截整個都是烏黑血色浸染毛髮,窩在鄭燕子懷裡一聲不吭。

白路衝過去問道:“怎麼回事?”

聽到白路的聲音,鄭燕子一下就哭出來,聲音很大很委屈。

在燕子邊上站著名護士,或遠或近又有幾個人看熱鬧。見燕子哭的越發厲害,小護士蹲下勸話,讓燕子不哭。

白路蹲下來小聲問:“怎麼了?”

鄭燕子太委屈,又太激動,完全說不出話。

白路看小白,小白也在看他,很奇怪,那雙大眼睛裡竟然有淚水。白路一下就受不了了,我去他大爺的,誰敢欺負小白?

問護士:“怎麼回事?”

護士先沒回話,一直在勸燕子。燕子終於忍住情緒,沒有大聲哭泣,可淚水依舊在靜靜滑落。

你見過瞎子哭麼?如果見一次,你才會知道自己的眼淚真的不算什麼。

眼角有淚輕落,偏又不出聲,一種倔強,許多種委屈,更多種無奈湊在一起,那就是他們的淚水。

白路小聲說:“不哭,我來了。”

燕子帶著哭腔說話:“姥姥病了。”

啊?白路直接愣住,鄭燕子一共一個半親人,一個是姥姥,半個是小白。如今姥姥病了,小白被人打了,而燕子自己還是個盲人……

白路忍住自己的脾氣,輕聲說:“沒事的。”再問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急診病房走出來一名醫生,直走到鄭燕子面前說話:“沒事了,不過得住院觀察,你先交下住院押金。”

白路終於忍不住怒氣,衝醫生喊道:“你有沒有點人性?現在這樣也要錢?”

那醫生愣了一下,轉身走開。對於他來說,方才那段話純粹是下意識的套話,對所有病人都這麼說。等說出去之後,也覺得不妥當。在白路發火後,夜班醫生再沒說話,直接走掉。

鄭燕子聽到醫生說的話,開口問話:“多少錢?”

可醫生走開,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白路說:“別管錢的事,我來了,你就不缺錢。”

鄭燕子點下頭,掙扎著站起來,可她懷裡是斷了腿的小白。她一動,小白就要動,小白一動,斷腿的疼痛直接讓它顫了一下,可小白硬是忍著痛,只低低嗚咽一聲,再沒發出任何動靜。

看到這一切,白路差點心痛死,雙手抱起小白,輕聲安慰:“沒事,沒事的。”又問鄭燕子:“你要去哪?”

“我去看姥姥,小白呢?”鄭燕子什麼都看不到,又受了委屈,心神慌到不行。

白路說:“我抱著小白,你去哪,我帶你去。”又問護士:“她姥姥在哪?”

護士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回話道:“在這。”

區醫院沒有大醫院那麼好的設施,所謂夜間急診也就是那麼回事,單獨闢出幾間屋子而已,如果要交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