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響了口哨,尖銳刺耳,乍地一聲把這些紅衛兵們嚇了一跳,瞬間才回過神來,開始行動。

張紅軍和一幫膽大不要命的人拿起釘鈀鋤頭長矛直撲過去,膽小的一見,嘴裡‘呀呀呀’地叫嚷著舉扁擔在後面追趕。

民兵排長不愧是民兵排長,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攻城掠寨一樣打在頭陣,張紅軍也不示弱緊跟其後把手上的長矛擲了過去,差點就命中目標。大約追了二里地,眼看民兵排長就追上那龔老頭了,哪知龔老頭頭也不回,突然停止前進的腳步,倒退回來,可憐民兵排長收不住腳,生生撞了過去,只聽到民兵排長如殺豬一樣鬼哭神嚎,象個皮球彈到二丈開外去了,張紅軍一見這陣勢,呆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剩下幾個膽大的只好把手上的工具全部朝龔老頭身上扔去,哪裡還有什麼影子,後面的紅衛兵乾脆沒力氣跑了,二腿發軟就地倒下。

荒野突然一陣可怕的平靜。

還是民兵排長訓練有素,滾了幾滾馬上翻起身,身上的塵土也沒拍打,命令全部人員回生產隊,驚恐不已的紅衛兵們如獲大敕,爭先恐後一路飛奔回去,剛到生產隊路口,傳來一聲聲恐怖的尖叫,直聽得紅衛兵們毛骨悚然。

大家心裡慌作一團,張紅軍哆嗦著劃燃火柴點起一個火把,民兵排長豎起耳朵聽了聽,急促地揮手:“快去,是龔喜的聲音。”

紅衛兵們心裡一格登,難道龔老頭這麼快就跑回家來了?

有些紅衛兵心跳得很高,早就不想跑了,可是讓頭頭張紅軍和民兵排長一吆喝,又不得不高一腳低一腳嘴裡一邊壯膽‘嗬嗬嗬’地往龔喜家跑去。

到了龔喜那破敗的家,民兵排長躍上臺階,一腳踹開木門,嘴裡一邊說:“格老子,今天就是不信邪。”話音未落,卻被裡面一個東西撞了個滿懷,著實一摔,‘唉喲喲’地大叫。

大家眼前一人影往外一飄沒了蹤影,屋子裡也是陣陣‘唉喲唉喲’地慘叫。

紅衛兵擠了一屋子,張紅軍連忙把煤油燈點亮了。

大家一看,龔老頭的兒子倦縮在一木板搭的床角,滿臉驚駭。

民兵排長一瘸一拐走上前來,聲色內荏地盯著龔喜問:“媽拉個巴子,什麼事?”

龔喜睜著驚恐的眼神看著眾人,沒有回答。

“媽拉個巴子,要死啊?還不講!”民兵排長忍無可忍,平白無故摔了二次。

紅衛兵們默不作聲,昏暗的煤油燈下,你看著我我望著你,氣得張紅軍把龔喜一把拖起來:“你到底說不說?”

龔喜依舊賴在床板上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說:“剛才那、老傢伙、掐我!”說時用手不由自主地護住了脖子,接著牙關打顫地說:“他要、要、要吃我!”

一屋子的人頓時感到背後涼風嗖嗖,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燈光下,張紅軍和民兵排長一臉死灰。

張紅軍和民兵排長仍不死心,一定要捉到龔老頭這個怪物。

‘海陸空’三兄弟和民兵排長開會後召集了更多的紅衛兵們,三個頭頭牢記‘槍桿子裡面出政權’的語錄,每人提著一支火銃獵槍,民兵排長也扛起那支老式步槍,三隊人馬手持各式工具分工合作:有破前衝鋒殿後。人多能壯膽加上有‘海陸空’親自參戰,紅衛兵們豪氣干雲,把墳地外方圓幾百米的地方圍了個水洩不通。

貓頭鷹‘喔—喔—喔’的叫聲剛響過,龔老頭突然站在墳頭上了,紅衛兵們睜大眼睛屏住呼吸,看到龔老頭晃了晃向大隊路口飄去,民兵排長輕手輕腳跳出茅草叢,朦朧的夜色下用手揮了揮,‘悉悉索索’從茅草叢裡鑽出一大堆人,按照事先說的緊緊地跟在龔老頭身後,很快來到一處山坎邊緣,張紅軍和張空軍帶領二隊左右夾擊的人馬正在收攏,再往前就是開闊的稻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