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他們都是上集過來的,背井離鄉,怪可憐的。”

說的也是,自從改朝換代以後,伏牛山區不知從那裡冒出許多打家劫舍的土匪,紮寨盤踞,殺人放火,小村小莊的人,生存失了保障,不逃往他鄉又能怎樣?

“噗通”一聲,牛大壯跳到大青河裡洗去一身汗臭,爬上來的時候,牛大媽遞給他一個好大的雜麵窩窩頭,包穀湯在船後梢鍋裡,還未熬好呢。

“船老大,快把船撐過來!”

牛大壯母子望過去,灰濛濛對岸,正有二三十人向他招手,有幾個不但招手,且還直跳腳,像是在破口罵。

於是渡船又撐過大青河對岸,牛大壯把船穩住,牛大媽卻及時託個木盤子迎在跳板頭上。

“老太婆,你要渡船費?”好長的一道刀疤,從鼻樑一直到左耳根,繞嘴短鬚,一直連到下巴,牛眼直瞪著擋他上船的牛大媽。

牛大媽不慍不火似笑非笑:

“不錯,每人十個制錢。”

刀疤漢子咧嘴一笑,那樣子比哭還難看,拍一拍背上的大砍刀,牛眼一眯,道:

“爺們出來是殺人的,沒有帶銀子,趕著爺們回頭來,你跟爺們上蜈蚣嶺去取吧!”

牛大媽一聲笑,道:

“阿壯,把船撐回去。”

牛大壯拔出竹篙正要往岸邊頂去,不料刀疤漢子“嗆”的一聲拔刀在手,揮刀向牛大媽劈去,刀疤漢子身後上四五個站在跳板上的漢子,也大聲吼道:

“殺了她!不長眼睛的老虔婆。”

“叭叭叭”一連三聲脆響,刀疤漢子連揮三刀,卻全被牛大媽用手中木盤斜向一邊,眼看著船就要離開岸邊了,刀疤漢子一急縱身往船上撲去。

只聽牛大媽一聲“滾”,飛起一腳,把刀疤漢子踢落河中,她一手叉腰,揮著右手木盤厲喝道:

“大媽玩刀的時候,你們還在穿開襠褲呢!”

眼看著渡船就要調頭駛去,刀疤漢子全身溼透的爬上岸來,突聽這些人的最後面有人喊道:

“牛大嫂!你等等呀!”

船上的牛大媽一楞,心想這會是誰?於是她對牛大壯一擺手道:

“停住!看看是誰在吒唬。”

天色已是灰中帶黑,十丈以外就難以看清對面何人,這時候站在跳板上的四五個漢子全退到岸上,只見後面那人,急步來到跳板上,高聲對三丈外的牛大媽道:

“大嫂,我是趙二聰呀!”

“呦!不假不假,是二聰,阿壯,快把他拉到船上來。”

牛大壯也粗著喉眼笑道:

“趙大叔,你抓緊了。”就見牛大壯把那隻長竹篙平伸到趙二聰的面前,明晃晃的篙尖閃閃發亮。

趙二聰雙手急忙攀住竹篙,船上的牛大壯奮力一聲“起”,像挑起一件衣服般,牛大壯已把趙二聰挑到渡船上。

趙二聰一落到船上,牛大壯急忙又把竹篙頂向河底,就要送趙二聰過河。

“等一等,總得把我那幫兄弟也送過河吧!”

“二聰你……”牛大媽相當吃驚,因為才一年多不見,怎麼二聰會落草為寇了。

一聲無奈的長嘆,趙二聰低喟道:

“祖上無德我無能,上天又窮折騰,田裡秧苗露個頭,全都喂蝗蟲了,大嫂,這些你也是知道的。”

牛大媽不悅,冷然道:

“我爹給了你一身本事,打譜沒叫你當強盜吧!”

“我知道我不對,所以我埋了我娘,我媳婦,還有我那可憐的一兒一女以後,曾大老遠的跑到師父墳頭上跪了一天一夜。”

牛大媽黯然神傷,道:

“何不去吃糧當差,就憑你那身本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