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人還矇昧未醒,但坐在龍椅上的烈山韜已經全無倦怠之色,周身散發著猶如晨曦的清冽氣韻。

“你見朕何事?”

我看了看他左右也未說話,他會意屏退了身邊的親衛,偌大個帳篷中只剩下了我們兩人。

“奴婢想向陛下進獻玉璽,以求自保。”我努力看著他的眼睛道,希望讓他知道我是認真的。

聽見我要把玉璽給他,他卻沒有喜色,反而擰緊了眉毛有用他慣常的審視眼神看著我。

“什麼讓你改變了主意?”他單手撐著下頜,向前半探著身子問道。

“我的朋友死了。”我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可心頭對煥雨的愧疚沒有半點減輕,如果不是我堅持向烈山韜要求條件,煥雨也許就不會死了。

“你的朋友死了!不是,除了万俟錦愁,所有人都不關你事嗎?關你何事啊?”這次他的神色變得愉快起來,就像早知道這一幕會發生,早知道我會向他屈服一樣。

我盡力不去理會他的嘲諷,壓下心頭的痛道:“奴婢,願將玉璽交給陛下,只求……”

“只求?”他突然打斷了我的話,似乎很驚訝我居然現在還在和他提條件。

我抬眼看著他,繼續道:“奴婢,只求陛下能留下奴婢一命,放奴婢還鄉。”

“還鄉?那万俟錦愁?”

“他是陛下的俘虜,理應由陛下處置,奴婢現如今是泥菩薩過河,自身尚且難保,何況他人。”我心如死灰地道。

他從龍椅上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眼中仍是帶著三分疑慮地看著我,“不是不能看著一個生命眼睜睜在你眼前消失掉嗎?怎麼會,連你心愛的人也不管了。”

“不是眼睜睜看著一個生命消失,奴婢就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怕死,死亡這麼可怕。”我低頭絮絮說著,他似乎對我的馬尾很感興趣,兩隻修長的手指輕夾起了我綁頭髮的布條玩賞起來。

我停下抬眼看他,他挑了下眉示意我繼續說。

“身逢亂世乳母尚可棄幼子,夫妻也是各奔前程,何況我與他無名無分,只是一對福淺緣薄的男女。此時是有心無力,顧不得了。”我說完看著他,發現他疑惑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灰暗,最後撥弄我頭上布條的手一甩,最後所有情緒歸結成了鄙夷。

他帶著一絲冷笑,轉身坐回龍椅上道:“那好,你說出玉璽在哪兒,若果真找到,我定大大封賞你,放你還鄉。”

“玉璽所在現今只有奴婢一人知道,奴婢想親自迎來奉上,還望陛下成全奴婢待罪立功之願。”我俯首叩頭道。

“你需要多少時間?”

“若陛下不在前行,來回約需五六日。”

“好,朕給你六日。若你未能如期取回玉璽,或途中有何變故,朕的親衛必將你當場誅殺。”他冷酷無情地警告著我。

“奴婢絕不敢欺矇陛下,但請陛下在這幾日不要為難万俟錦愁和那兩名女子。”

“不是顧得嗎?怎麼又惦記起來了?”

“雖然顧不得,但賣主求榮,奴婢對他們還是心有愧意的。”我如此說著,烈山韜臉上顯出了鄙夷的冷笑。

出了帳篷,我便在烈山韜的五名親衛監押下向已成死地的樂朝京城長沙而去。

按我計算的時間,三日後,我們六人的馬隊便進了長沙城。此次再進長沙與往日進出的心境已大不相同。昔日的繁華熱鬧如今都已湮滅不復,所剩得只有斷壁殘垣,餓殍白骨。

這滿目慘景讓我在進城後,愈發加快了速度,直奔了皇宮。因為沿途休息時,我一直採集草藥給烈山韜的五名親衛告訴他們這是可抗瘟疫的,三日相處下來,他們對我的態度已經不似先前般冷硬,多少有些通融。

我求他們讓我會娉瀾宮一趟去些應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