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藉著過年的由頭,準備了一份厚禮,坐著好話的黑漆油壁車往姚燕語的住處來。

恰好這日衛章也在,年關將至,姚燕語也不去衙門了,只在家裡看著丫鬟們試穿新衣,分挑首飾,預備著過年的事情。旁邊凌霄也在試穿一件白虎皮大紅錦緞的小坎肩,小傢伙白淨圓潤的包子臉被大紅錦緞襯得越發粉團玉琢似的可愛,姚燕語見了十分的歡喜。

正說笑間,前面有人來回,說江寧黃家的三爺來了,說是有要事求見夫人。

姚燕語笑了笑,對來人淡淡的吩咐道:“若是私事,就請侯爺去見客,若是公事,就請明兒藥監署去說。”

來人應了一聲,轉身去前面傳話。

黃興義來姚傢俬邸自然不能說是公事,於是下人又去回了衛章。

前幾日東陵剛遭了海賊搶劫,百姓損失嚴重,而東陵劍湖水師卻無比窩囊,五千水師居然讓不足一千人的海賊大肆搶劫一番揚長而去,他們卻只是乾瞪眼。因為此事,衛侯爺的心裡很是鬱悶,恨不得把劍湖水師的主將拉出去砍了。

所以當有人來回江寧黃家三爺求見的時候,衛章沒好氣的瞪了那人一眼,不悅的問:“哪個黃家?是不是那個船造黃家?”

來人忙應道:“正是他們家。”

衛章默默地咬了咬後槽牙,心想正想找這家的孫子算賬呢,他倒是送上門來了。

所以當黃興義看見黑著臉的寧侯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只覺得莫名其妙,心想我這好像是第一次見這位傳說中的戰神吧?我沒得罪過他吧?他這副要吃人的眼神是怎麼個意思?

但不管怎樣,衛章是侯爺,黃興義是商賈,就算黃家富可敵國,見了侯爺也不敢放肆,而且他心裡也明白,若不是因為藥監署的事兒,憑他的身份怎麼可能進得了寧侯夫婦的住處呢?於是黃三爺忙一掀袍角跪了下去:“草民拜見侯爺,給侯爺請安。”

衛章從他面前走過,直接去上位落座後又死死地盯了黃興義一眼,方淡淡的說道:“起來說話。”

“是。謝侯爺。”黃興義這才站起身來,來的時候被幾位藥商給鼓起來的氣勢已然煙消雲散,在寧侯爺冷冽的注視下,他是硬著頭皮只盯著地毯上紫色的西番蓮花,才忍住了打顫的雙腿沒有再次跪趴在地上。

沒辦法,這個男人太強勢,縱然他縱橫商海自創家業在這股強烈的煞氣面前也立不穩腳跟。

“你們黃家現在是你主事?”衛章冷聲問。

“不,啊,回侯爺,現在草民家父掌家,且有嫡長兄在,還輪不到草民主事。”黃興義忐忑的回道。

衛章皺眉冷聲哼了一聲,不悅的問:“不是你主事,那你來做什麼?”

“草民……這眼看著要過年了,草民是想給侯爺送點年貨……”黃興義鼓了鼓勇氣,最終還是沒敢把藥監署的事兒說出來。

衛章冷笑一聲,說道:“年貨就算了。你既然來了,就替我給你父親傳個話。他若是再敢跟海賊做生意,私下裡賣給他們造船的器械和圖紙,我就奏請皇上,問你家一個通賊之罪!”

“這……這話從何說起?家父……”黃興義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求侯爺開恩,這事兒怕是有人栽贓吧?我們家可從來沒有幹過這樣的事情啊!”

“哼!”衛章抬手一拍桌子,忽的一下站了起來,“你剛才還說你家不是你主事,這會兒又站出來打包票?你還說本候陷害你們?”

“不敢不敢!侯爺饒命,草民絕不是那個意思……”黃興義頓時汗出如漿,通體生寒。

“好好珍惜這次機會。”衛章撂下這句話便走了。

黃興義跪在地上好久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試著從地上爬起來卻覺得手腳無力,身子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