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拿著炮刷清洗,然後裝填彈藥夯實,重新朝向戰場。

裝填火炮的步驟很多,可以說得上繁瑣,但車頂上趙家軍裝填的動作嫻熟流暢,看起來就跟牧民殺羊扒皮一樣利索,建州騎兵們總是禁不住抬頭向上看,沒想到早就要點火了,什麼軍法,什麼命令,到這個時候全都放之腦後。

“開炮了!”有人抬嗓子吆喝了聲,火炮下方的火銃兵都是統一縮頭彎腰。

“轟”的一聲大響,輕炮噴射的霰彈覆蓋了幾十步內的扇面,正在其中的八名建州騎兵,本來已經要撥馬轉向,卻已經來不及躲了,肉眼可見,那幾名建州騎兵連人帶馬都有密集的血箭飈射,整個人幾乎被打成了篩子。

有人驚叫,有馬匹嘶鳴狂跳,前衝的建州騎兵馬隊已經亂了,到這個時候,建州騎兵的衝擊速度降了下來,總算不用衝向眼前這條死路。

衝鋒的建州馬隊散亂的退了回來,剛才這短促衝鋒,不過想要順勢而為的殺傷,沒想到卻被迎頭痛擊,前面橫七豎八的丟了幾十具屍體。

和總數兩千騎的大隊比起來,這根本算不上什麼損失,可這迎頭一棒卻讓士氣大挫,原有的驕狂一掃而空,到這個時候,他們終於意識到趙家軍的火器到底是什麼威力。

帶隊的參領面面相覷,貝勒阿敏帶兵什麼樣子他們心裡清楚,貝子嶽託怎麼統兵他們也明白,如果就這麼走了,回去少不得要被降罪,可打下來這大車陣,只怕要費些力氣,不知道交代幾條人命在這邊。

誰也不願意自己手底下的人馬損失,可眼前這個架勢,不流血怎麼啃得下來,身為參領統領數百上千人馬,已經是八旗裡的上等人物,很多機密都能參與,最不濟也有耳聞,自然知道這次大戰的意義所在。

“這幫漢狗窩在大車掩體裡不出來,靠著火器抵擋,要拿下來肯定得死人,但咱們既然趕到這邊,拿不下來肯定不行,我看也沒什麼法子,硬碰硬衝就是了,他火器再怎麼犀利,也擋不住咱們硬衝。”

“汪扎布家的在理,咱們誰也別吃這個虧,大家併肩子上,讓奴才們別在馬上不下來,到跟前下馬近戰,明軍那炮擋在前面都被拿下來了,他這幾根細管子值得什麼”

你一言我一語,大家核定了章程,建州騎兵各隊開始整隊,有人去往前隊,有人則是去往後隊,只是去往後隊的要脫去身上護甲給予前排同伴。

既然要冒著火器衝陣,披雙層甲也是應該的,這些騎兵都是女真各牛錄和蒙古各部的勇士,敢於勇往直前,求得就是前程和犒賞,上頭的參領們說得很實在,只要這次能勝,軍功犒賞回去立刻兌現,而且還有別的快活享用。

相比於這邊的整備,大車隊依舊很安靜,已經有細緻的人點過,目前差不多有百多支火銃和一門輕炮,搞不好這是大車隊的底子,再放寬泛點計算,翻個一倍以上,還能有多少?

那次丘陵區域遭遇伏擊逃回的稟報,說是幾千火銃來回轟打,這個訊息是沒什麼人信的,這些人吃了大虧嚇破了膽子,什麼話都敢亂說,再說了,那設伏是專門的局,可能拿著火器的人多些,這大車隊算什麼,是誘餌,孤零零的在那裡,四周根本看不到什麼援兵之類的,保不齊就是紮營的隊伍,這樣的隊伍即便有護衛能拿多少火器?

再說了,一個像模像樣的營頭,火器能佔到十分之一已經算多,佔到五分之一那就是太多,還能多到什麼地方去,這千把人的隊伍,怎麼沒有個三分之一專門伺候大車的民壯,這些人肯定和火器沒關係。

滿打滿算,這些火器也擋不住騎兵們的衝鋒,到這個地步,無非就是個算數,我死傷多少人可以突進到馬車跟前,然後攻破這個簡易的工事。

弓箭神射也沒做不到百發百中,何況是精度更低的火銃,真要衝起來的話,死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