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受刑之後;自然會敷金創藥;不用我們多事。”赤畢解釋了一句;隨即無可奈何地看著杜黯之道;“倒是二十一郎君;你跑出來於什麼?”

“我……我只是覺得他怪可憐的……”

“軍規便如同國法;只論對錯;不論人情。”赤畢搖頭嘆了一口氣;心中暗想雖則如此;那小傢伙也是活該。若不那麼倔強到了平州就要領罰;回去幽州王竣興許就直接忘記了

即便是刻意減輕了力道;但侯希逸被人攙扶了回房的時候;依舊大汗淋漓;腳底虛浮無力。趴在床上的他等到那幾個衛士給他粗粗上過傷藥後離去;這才將一塊手巾緊緊咬在嘴裡;眼眶一下子紅了。難得回到家鄉看見這一場十月飛雪;卻因為違了軍規捱了這一頓;他當初為什麼因為張說一句話;就興高采烈地去幽州?留在平州還有家人親友;遠好過在異鄉看人臉sè。這一次隊正好心舉薦了他為嚮導;結果他興許還要連累了別人。

直到悄悄掉過眼淚;他方才突然想到剛剛為他求過情後就悄然退走的那兩個人。儘管在刑凳上沒瞧清楚;可後來趁著行刑完畢;他勉強抬頭看到了兩人;赫然發現其中一人他還有深刻的印象;正是之前入城時杜士儀的從者之一。另一個人雖不甚熟悉;可看兩人並行的樣子;十有**是同路人。

背上固然火燒火燎的刺痛;可若是臀腿受傷;回程時騎馬簡直就是另一場酷刑;更何況剛剛的二十背花著實輕得很。沒想到他那會兒在幽州西平門為難了人家好一陣子;還腹誹埋怨;別人卻大人不記小人過……他之前不該暗自腹誹的;那位杜郎君真是好心人

而當王竣從衛士口中得知行刑時的這一場變故;他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隨即就擺擺手吩咐人退下。若是杜士儀來尋他求情寬免;那自然是目無軍法;可既然只不過讓從者去求一個從輕;更何況所言臀腿受傷不利於行路;他也不好說什麼。可杜士儀如此迴護一個區區小卒;真的只為了惻隱之心?

想到杜士儀此前在幷州時因張說之言而去安撫同羅部軍馬;最終馬到功成;如今才到幽州不久;亦是對張說提拔的舊人分外看顧;他不禁嘿然冷笑了一聲。到底是世家子弟;恐怕也覺得張說如今勢頭更好;將來比自己更有拜相的希望吧?想著想著;他對杜士儀本來尚存的幾分激賞;漸漸褪得一於二淨。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二百三十一章 稚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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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竣此番輕車簡從巡邊;自然少不了前往東北面與營州交界處的渝關守捉。眼下不但營州都督許欽澹因為兵敗;不得不將兵馬盡皆收縮於此。此前身為營州都督兼平盧節度使;因病卸任還沒來得及走的張敬忠也同樣放下了回京之事;暫時留在渝關守捉;幫著許欽澹料理兵馬等事。兩邊一見面;王竣對於打了敗仗還丟了營州的許欽澹並沒有什麼好臉sè;而許欽澹自然更不敢面對王竣;撐了片刻便借病躲了。

他這一走;王竣方才露出了鄙夷的面孔;卻是屏退了其他人;單單留下了張敬忠詢問營州的情形。

而杜士儀既然無事;也就散了此次隨行的五六護衛;和赤畢在房中說話。這種大雪天裡呆在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又是幾杯暖肚子的酒下肚;赤畢的話也就多了起來。他雖只不過崔氏家奴出身;可崔諤之對他們這些心腹頗用功夫;至少對於地方上那些數得上的封疆之臣;他比年紀輕輕的杜士儀瞭解得更多。當杜士儀問起王竣和張敬忠時;他便笑了起來。

“王大帥這些年鎮守朔方;雖說被人稱之為名將;但比起前頭那位赫赫有名的韓國公來;他還差不少韓國公張仁願當年最推崇的便是以攻代守;治朔方多年;築三受降城;使突厥不敢逾山牧馬;朔方之內享了多年太平;後又加同中書門下三品;赫然是出將入相的典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