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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跟前呈上了過所;躍上馬背之後;心裡卻不由得想起了從草堂啟程赴東都之時;盧鴻對自己的教誨。
“放眼大唐朝堂;士族寒素並立;然則所謂寒素;前代縱使沒有官宦;至少也是讀書之家;亦或是敗落的衣冠戶;三代沒有入仕的少之又少。如你這般出身鄉野;每一步都會比尋常人更加艱難。寶兒;要想在兩京之地立足;你要下比那些寒素更多十倍的功夫”
“這就是洛陽城……”
此行回東都;杜士儀一路上行程頗快;又嚴禁身邊人知會杜十三娘抑或是崔儉玄;甚至還帶著王容陳寶兒悄悄轉去嵩山見了盧鴻和盧望之;儘管知道日後要見面並不難;可離開草堂後;他和王容兩人還是在一處官道旁的客舍纏綿了一宿方才分道揚鑣。此刻過了定鼎門;杜士儀見陳寶兒面對那條直通天津橋後洛陽宮的天街;露出了震撼的表情;他不禁側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這個得意弟子。
“天街氣象;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陳寶兒終於從那種乍見都城的震撼中回過了神;等到發現杜士儀在端詳自己;他不禁赧顏地低下頭去;“我還以為益州蘇州那樣的;就是大城了。”
“東都氣象;自然不同凡響不過有好處也有不好處;四處達官;遍地顯貴;一不留神就要得罪人。所以;寓居東都;首要就是謙和待人。”
杜士儀才笑吟吟地提點了陳寶兒一句;旁邊卻突然插進來一個聲音:“這位郎君教人謙和;著實是虛懷若谷之人。須知兩京之地飛揚跋扈之輩不知凡幾;能做出幾首歪詩便以為天下第一;能夠舞兩手劍便以為自己是裴將軍;更不要說那些只會寫些大而不當策論的傢伙了”
疑惑地打量了一眼身側那兩個帶著侍童計程車人;發現並不認識;杜士儀便頷首一笑以示回應。而對方見他沒有搭話論交的意思;遂也只是點點頭便前行進城。這時候;認出了他們的陳寶兒連忙上前幾步;低聲說道:“杜師;剛剛我和守卒說話的時候;聽到他們在抱怨今科制舉;說是什麼藍田縣尉竟然也要參加;沒有機會留給他們這些出身寒素計程車人。”
“原來如此;怪不得只聽到我那寒素兩個字就會那麼激動”
杜士儀深知這所謂公平;從來就不是絕對的;因而也沒往心裡去。此行說是悄然抵達東都;但他回來驗了過所;城門守卒必定會一層層報上去;到時候該知道的人自然而然就會全都知道了。於是;他便揚鞭笑道:“時候還早;我先去看看我那外甥和外甥女。去幾個人先回觀德坊私宅收拾收拾;寶兒和其餘的人;隨我去永豐坊崔宅”
烏頭門內朱門銅環門前列戟;庭院深深的真正甲第豪門;陳寶兒還是第一次見;雖則面上不再如見到了洛陽城和定鼎門天街之後一般震撼;但心裡的那股震動自然不小。他進過益州大都督府;也進過蘇州刺史署;在成都縣廨也住過多時;可是;踏入清河崔氏這座豪宅;眼見得僕人垂手婢女息聲;迎面而來的世家氣象讓他不由自主放輕了呼吸;直到看見那兩個在婢女簇擁下快步走來的倩影時;他方才忍不住抬起眼瞼迅速瞟了一眼。
這一看;他就險些沒能移開目光。年少的那個竟是忘乎所以#進了杜士儀懷中;又是哭又是笑;而年長的那個;亦是一雙眼睛不離杜士儀左右;目光中既有關切;也有喜悅;但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阿兄真是的;回來了也不遣人相告一聲;我好去接你十一郎天天都在唸叨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這個當妹妹的竟是答不上來”
一別就是將近三年;見杜十三娘出落得更加嬌豔;此刻雖是薄嗔淺怒;可眉宇間那舒心喜悅之色卻顯而易見;杜士儀頓時回了一個笑容。然而;當他稍稍一側頭;看見了崔五娘時;他不禁微微一怔。
和當年初見已經過去了九年有餘;歲月對於崔五娘來說可算得上是頗為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