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裡掰腕子。

直到節堂中再次安靜了下來,朔方節度副使李佺方才氣定神閒地說道:“朝廷設節度副使,原本就是有事之際權掌留後事,這是定例,若有質疑的,自己去兵部詢問其中細節!至於靈武城四下城門暫時許進不許出,卻不是為了防什麼外敵,而是提防內賊!須知杜大帥為了安置胡戶殫精竭慮,康將軍更是泡在那兒數月,不眠不休,原本人心已然安穩,若無人煽動,怎會輕易生變?”

內賊這直截了當的兩個字讓節堂中又起了一陣騷動,即便自覺天衣無縫,而且事後已經處死了幾個潛入宥州之人,毀屍滅跡,但曹相東三人還是生出了深深的不安。這當口,他們還不得不隨大流地露出了驚怒的表情。

即便再心裡有鬼,曹相東甚至還聲色俱厲地問道:“不知李副帥可有懷疑之人?若是真的內賊便在靈武城中,那今日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將其挖出來!”

“曹將軍所說,本來也是我想做的,不過如今上元佳節,不用如此煞風景。就是四面城門戒嚴之事,就在剛剛,也已經全數取消了,因一大清早進出城門的人並不多,耽誤這半個時辰,影響想來也有限。”李佺說到這裡,甚至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正如謝將軍所言,盛世太平傷不得,怎可為了一時騷亂,就壞了一年一度的上元佳節?”

糟糕,上了李佺的大當!

陳永反應最快,一下子就意識到,封閉四面城門許進不許出也好,節堂聚將也好,竟真的全都是李佺事先設下的計謀。因為時間倉促,再加上認為事機緊急,如曹相東就不得不命人迅速到軍中安排三個旅帥做好應變,而且還暗示在靈州都督府中也有相應準備,可實際上,這些全都是假象,是逼得他們在慌亂之際做出錯誤選擇的計策!

他還沒來得及思索對策,謝智便不禁怒氣衝衝地叫道:“李副帥剛剛既然聲稱有內賊,緣何又是朝令夕改?放跑了內賊誰人負責?”

李佺正等著這句話,當仁不讓地說道:“自然是我負責,莫非謝將軍打算越俎代庖將此事攬上身?”

“你……我負責就我負責,有何不可!”

謝智想起離開曹家的時候,自己也吩咐了一個隨從立刻趕去軍中,以防接下來的事變,這會兒一下子氣昏了頭,竟是忘了上下之分。就在他怒瞪著李佺之際,卻只見這位宗室老將一下子鬚眉倒豎,怒不可遏地斥道:“大膽,竟敢藐視本帥!來人,拿下這以下犯上之徒!”

眼見得外間親兵一擁而入,謝智還想要反抗,曹相東連忙擋在了他身前,恭謹地行禮說道:“李副帥,謝智素來衝動易怒,還請寬宥他一時失言之罪。他只是無心之失,斷然不至於以下犯上,藐視李副帥!謝智,昏了你的頭,還不趕緊謝罪!”

人在屋簷下,謝智眼見得那幾個親兵衝著自己虎視眈眈,即便再心不甘情不願,也只能單膝跪下行禮謝罪。面對這情形,左右又有人出言幫襯勸解,李佺方才怒氣稍歇,卻仍是面露惱火地斥道:“今日念在你初犯,倘若再有下一次,定不輕饒!我卻不是杜大帥那般容人雅量,容不下那等心懷惡意的叵測之徒!城門雖已允許重新進出,盤查卻是內嚴外松,藉口也是現成的,放燈之夜難免有奸徒趁機生事,這也是為了長治久安。”

說到這裡,李佺頓了一頓,這時候,卻有裨將主動請纓到大街上游弋巡查,李佺卻搖了搖頭道:“既然謝將軍之前都說了,盛世太平傷不得,那麼,爾等身為大將卻到街頭去巡查,無異於告訴百姓有什麼大事發生。節度幕府之中,來張二位判官,掌書記王少伯,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