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

“先放著吧,然後給我高掛免戰牌。連續趕了這麼多天路,我實在是吃不消了,先睡一覺養精蓄銳再論其他。少伯就辛苦你了,替我寫幾份帖子各處送一送,然後你也不妨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高適如今為河東節度掌書記,但王昌齡在長安還有眾多友人,於是他立刻搖頭道:“我只要有酒,立時精神百倍,代大帥送過帖子之後,我想去會會舊友,今夜興許就要不歸了,還請大帥給個假。”

“那你去吧!”杜士儀自己並不好杯中之物,對王昌齡這酒鬼也唯有笑罵一句,“千萬別喝得太多,醉死了回來!”

這一夜,杜士儀因為疲憊欲死睡得深沉,王昌齡也找到幾個好友敘舊痛飲,但晚上這徹夜大醉的一場,卻是在李白賃居的小院。他和李白此前乃是神交,各自的詩賦又有些相通之處,兼且都好酒,故而王昌齡找到地頭就徑直去了。三杯酒後開啟話匣子,得知王之渙因為妻子的病掛冠而去,孟浩然也辭歸故里隱居,他終於忍不住問道:“太白既是覺得留在京師無以一展抱負,何妨去邊鎮?不說大帥必定掃席以待,就是河隴河東幽州,也必定歡迎你這名士!”

“我終究不甘心。”李白喝酒比王昌齡更兇猛,他再次痛喝了一氣之後,這才眼神迷離地說道,“我有輔國之志,治政之心,若在邊鎮殺伐之地,我比不上運籌帷幄的謀士,決勝千里的勇將,不過是一幕佐而已。好不容易制科及第,能夠見到陛下,我只希望陛下不但能嘉賞我的文采,而且能夠首肯我的抱負。如果就這麼抽身一走,所有雄心壯志皆成泡影。君禮雖為我知己,少伯你亦是容人雅量,可朔方文武之間,又有多少人能容我”

王昌齡頓時為之啞然,而李白痛飲三杯之後,方才醉眼迷離地說道:“有時候想想,還不如不求功名,仗劍天下,行快意之事,也好過在兩京一再蹉跎。”

他突然用竹箸擊杯,高聲唱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四句唱罷,李白竟振衣起身,從壁上取下寶劍,拔出之後,便在那狹小的陋室之中帶著醉意起舞,劍刃反射著燭火,在室內帶起條條光影。而王昌齡看著那個白衣翩翩的身影,崇慕之色一閃而過,隨即便惋惜地嘆了一聲。

如今朝中主政者,乃是李林甫這樣的不學無術之輩,牛仙客雖為循吏,卻同樣寡學術,李白何年能有出頭之日?

第885章 天倫之樂

杜希望、崔希逸、王忠嗣,這三人從任所到長安的距離彷彿,因而差不多是同一天抵達,只是時辰略有差別,最後在政事堂竟是彼此都遇上了。杜希望崔希逸和拜相之前的牛仙客資歷差不多,甚至說,在京官的資歷上還要更深一些,王忠嗣雖最為年輕,一次次戰功卻是實打實的,故而也並不弱聲勢。當發現李林甫不在,只有牛仙客獨掌政事堂的時候,三人都大感意外。

王忠嗣曾經當過牛仙客的部下;崔希逸也曾經在接任之後盛讚牛仙客治政之才;所以兩人對牛仙客自是態度都頗為謙恭友善。而杜希望卻是個直來直去的爆炭脾氣,竟是直截了當地問道:“李相國緣何不在?”

早來一步的崔希逸替牛仙客回答了一句李相國告病,杜希望便嗤之以鼻地冷笑道:“我還以為他是寒暑不侵的鐵人,原來竟也會生病。不是因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才告病不出的吧?牛相國,我等既然奉詔回來述職,還請行個方便儘快呈報陛下,如今吐蕃新遭敗績,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說到吐蕃,崔希逸登時面色一變。那一場仗根本就不是他想打的,而是宮裡派去河西的內侍趙惠琮逼著他出的兵。儘管大獲全勝,可河隴長達多年的太平安樂卻就此告終結。而且,他還曾經和吐蕃大將約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