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喚醒時,天空好像更黑了。

唐念睜開眼,身旁的床墊是空的。

少年在不遠處的窗旁站著,兩隻手隨意搭在欄杆上,修長崩裂的手指在月光下透出冰一樣的質感。

他似乎在與什麼人對話,唇瓣輕輕開合,窗戶外依稀有道黑色的身影,寬大的斗篷隨著夜風微微擺動,身影有些過分高大,像正常人放大了兩倍後的視覺效果。

那人手裡提了一盞燈,玻璃罩裡的光呈現出詭異的幽綠色,有細小的影子正在燈裡顫抖。

黑衣人的下半身籠罩在一片模糊不清的霧氣中,看不真切。

唐念遲鈍的反應一會兒,忽然想起,他們現在好像住在三樓。

那……那道影子是懸空的,它是幽靈還是鬼魂?

唐念頭皮發麻,像被嚇到的貓,渾身緊繃。

少年若有所感,轉過頭朝她看來。

“醒了啊。”

高大的身影彎著腰,畢恭畢敬的隱沒在黑暗中。

塞繆爾微微笑了,眼底透出繾綣清淺的碎光。

“不再休息一會兒嗎?蓄足精力後我們就要出發了。”

去哪裡?

唐念莫名其妙。

緊盯著窗戶,冷汗流得更快。

那個斗篷人,憑空消失了。

“那是守夜人,一團氣體而已,不要看他了。”

塞繆爾走過來,屈膝半跪在床沿,修長的手臂撐在唐念身體兩側,垂頭用細膩的臉頰貼上她的脖頸,輕輕蹭了蹭。

聲音柔軟得不可思議。

“主人,您餓了嗎?”

他已經決定了日程。

唐念搖頭。

塞繆爾自顧自的伸出手指,在掌心輕輕劃過,像劃開一片花瓣一樣,割開了掌心的血肉。

馥郁的香氣洶湧而出,唐念眼神一鬆,眼睛微微泛紅。

塞繆爾抬起手,又問了一遍,“您餓了嗎?”

吸食過太多次他的血液,給唐念帶來一種聞到味道牙齒痠軟的條件反射,好像有了成癮性,但凡塞繆爾稍加引誘,她就會失去自控能力。

她對他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他絕對是故意的。

唐念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並全身心抗拒著,嘴唇抿成一條線,眼睫微微顫抖。

不要想誘惑她,她是那麼容易動搖的人嗎?

修長的指尖滑動著,將掌心那點傷口又撕大了些,少年笑容溫軟,像塊乾淨無害的琥珀蜂蜜,“您的眼睛好紅,一定是餓了。”

糟糕。

唐念忍耐得辛苦,艱難側過臉轉移視線,少年卻偏偏伸出那隻染血的手,輕輕將她的髮絲勾到耳後,語氣溫柔地說,“您應該不會是擔心我貧血吧?”

“……”

“怎麼可能,您只會拋棄我,又不在乎我的死活,怎麼會擔心我呢?”

好怪的一句話。

唐念下意識做出吞嚥動作,聽到他說,“沒關係,如果能死在您的唇舌下一定很幸福,希望您能在吸乾我的時候抱住我,我就滿足了。”

如果這是激將法的話……只能說很奏效。

吸乾血液的字眼隱秘的戳到了唐念。

她並不想將塞繆爾咬死,卻不可避免被刺激到。

這塊可口的甜點精準而囂張的踩中了她的紅線。

唐念撲過去,一口咬住塞繆爾的脖頸,少年領口微微扯開,脖子以下的身體佈滿令人心顫的碎痕,他饜足的閉上眼,伸手親密的抱住她的肩膀,將掌心的鮮血染在她身上。

“能餵飽您,我就滿足了。”

唐念只想讓他閉上嘴。

從哪學來的這麼咯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