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葉又問。

唐念懶洋洋的嗯了一聲。

翅膀重新收回後背,沙利葉又變成了冰肌玉骨的六翼天使,他轉身接了杯溫度適宜的熱水走到唐念身邊,她的眉頭皺了皺,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

她竟然懶惰到不想抬手。

唐念掀掀眼皮,視線落在沙利葉臉上,對方朝他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

“要我餵你嗎?”

一副服務意識很強的樣子。

希瓦納斯和沙利葉都是溫柔的人,本質上卻卻截然不同。

希瓦納斯是冷的冰,鋒利料峭,卻晶瑩剔透極易被看懂。更重要的是,冰是會融化的,一旦被融化,就變成了溫柔包容一切的水。

沙利葉則是沒有風浪的深海,善於偽裝和蠱惑,表面看似平靜,實際上卻漆黑一片、深不見底,只要接近他,站在深淵旁,就會讓人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困難,感到一種無法抗拒的恐懼。

深不見底的黑暗,彷彿是一個巨大的、吞噬一切的漩渦。

唐念不敢想象如果跌入深海中,會遭遇到什麼。

未知和不確定性會讓人產生恐懼,哪怕他再溫柔。

玻璃杯遞到唇邊,沙利葉溫柔卻強勢,“它可以治癒你的疲憊,喝一口吧。”

聲音很輕,帶著莫大的誘惑。

唐念頭皮發麻,卻懶得動彈。

怎麼會……忽然這麼懶了?

沙利葉含笑,似乎篤定她無法拒絕自己的服務。

,!

唐念強迫自己抬起手,從膝蓋抬到扶手椅上,每挪動一下都覺得無比沉重,然後垂在扶手椅上不動了。

她自曝自棄的耷拉著眼皮,懶得思考。

不想動就是不想動。

沙利葉輕輕笑著,聲音如吹拂在耳畔上的微風,很動人,“我餵你,不要動了。”

他似乎很愛笑,握著玻璃杯的手指輕輕顫抖,笑的杯子裡的水震盪出一圈圈細碎的波紋,溫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將他襯托的好像古典壁畫中走出的美神。

唐念胡亂吞了幾口,嘴唇染著溼漉漉的水光,捏著玻璃杯的長指微微收緊,沙利葉垂眸,用指腹擦過她的嘴唇,動作看起來隨意,轉過身便蜷起手指,擦過她唇上的拇指輕輕抵著掌心。

唐念覺得自己好了一點。

身體又有了一些力氣,剛剛的怠倦感像喝過苦咖啡一樣一掃而空。

“老師……?你現在竟然成了校醫老師嗎?”

“嗯,是的。”

沙利葉回過神,收攏著手指回頭。

“你笑什麼。”唐念湊近了一點,“你在笑我嗎?”

“笑?”

沙利葉自己也愣住。

是面具一樣凝固在臉上的天使慣有的微笑,還是剛剛那種有感而發,出於自己主觀感受的忍俊不禁?

沙利葉曾被認為是天國最充滿神性的天使,也曾是整個天國最冷漠的天使。

所謂神性,就是絕對的淡漠,他冷淡旁觀世界,不為眾生的喜怒哀樂嗔痴貪念動搖。他沒有憐憫心,他的悲憫全來自於神的授意,出於公平和正義。

他半邊光明半邊黑暗,一雙邪眼擁有凍結一切生命的不詳力量。

公平到了殘忍的程度,也正義到了漠然的程度。

他的對與錯像有天秤衡量一般,從來不會為了人情、為了世間的逼不得已和身不由己讓步,他就像一臺冷漠而冰冷的機器,精準而又刻板的把控著對與錯。

所以在對神性和所謂的對錯產生了困惑時,犯了錯。

他做的決定觸犯了神。

又被認為太過高傲而與路西法同罪,身份特殊不能被罰入地獄,所以神將他鎖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