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猶自看著我,充耳未聞。

“那個昏君,為了一個女人搞得天怒人怨,終於有報應了……”

“是啊是啊,聽說他以布蒙面,拔劍自刎了啊……說什麼九泉之下無顏見伍相國之類的……”

“唉,昏君啊……”

我咬了咬唇,看他,“一世英明毀於一旦呢,甘心麼?”

夫差揚了揚眉,彎唇,“英明?我從未英明過,昏君一個,國亡了又怎樣?”

眉帶笑,唇帶笑,眼帶笑,我笑得一臉陽光燦爛,狠狠賞了他一個香吻。

“當時勾踐文有文種,武有范蠡,話說當日范蠡得知了西施的死訊後心如已水,但生未見人,死未見屍,遂待勾踐復國之日便功成身退,辭官歸隱,帶了一枚竹簡,一隻木釵,尋訪天涯,只為再博那美人歡顏……”

夫差看著我,笑,“在找你呢。”

我低頭狠狠一口咬上他的唇,“我死了。”

呵呵。

原本那樣痛徹心扉的感覺,在不知不覺中,竟已煙消雲散……

“而那為勾踐獻上滅吳九計的文種不聽范蠡勸告,繼續留在勾踐身旁,終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一口寶劍,自我了斷了去……”

那說書先生說著,竟是向我的方向看來。

我微微一愣,愈發覺得他面熟。

“文種……”一聲低語,我側頭,是莫離,她坐在門口聽那夢三生說書,此時已是淚流滿面,神智清明。

不知何時,那些人已經散了。

那自稱夢三生的說書人竟是走向這個盼君來。

“姐姐,給我吃的吧!”眨眼間,那青衣老者竟然化作一個孩童,衝著我甜甜一笑,道。他大約只有五、六歲的模樣,長得粉雕玉琢似的,十分惹人憐愛。

微微一愣,是那一日出現在小屋暗寓我未來的神秘小童!

我看了看四周,大家竟是毫無所覺,連夫差仍是笑眯眯地看著我,沒有異樣。

“美人劫,美人劫,劫數已過,千年穿越,只為此刻。”搖頭晃腦著說著童謠一般,笑著衝我眨了眨眼,那孩童竟是消失了。

我怔忡了許久,一抬頭,看到衛琴站在門口。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夫差,終是笑著走了進來。

我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是在他手腕上發現了一處血跡。

“越女呢?”聲音微顫,我輕聲問。

“被我殺了。”衛琴低頭擦了擦手腕上的血跡,“那一日我找到莫離的時候,莫離正被她關著,回來發現你不屋內,便去找她……”他低低地道。

“然後?”我的聲音在打顫。

衛琴沒有開口,只是抬了抬手,他的手右裡握著的,是一隻染血的髮釵,我的髮釵。

“所以你殺了她?”有些悲涼地,我看著衛琴,輕問。

“是。”衛琴點頭,微微咧了咧嘴,只是那竟不像是笑,而是在哭。

越女,這就是你所說的,為自己所選擇的未來麼?

衛琴蓮心(美人劫番外)

雖然討厭蓮心的苦,可是很喜歡你放入我口中那蓮子的味道……雖然討厭這個人世,討厭那樣悲慘地活著,可是……我很喜歡你,有胖丫頭的地方……這個人世……

——衛琴

滿目血紅!血紅!血紅!紅得如火一般彷彿要燃燒起來……

“娘!娘!……”小男孩滿身血跡,跪倒在一個滿身是血的婦人身旁。

那婦人圓瞪著雙眼,喉中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似是要吩咐交待什麼,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要離判國,爾等族人代為受死吧!”為首的一名絡腮鬍子揮了揮手中染血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