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別人的一半、十分之一,甚至只有很短的時間,只要讓我陪著她就夠了。”

他說到一半,拿起桌上的酒猛灌自己。嚴悔微眯著眼看著他,像第一次認識這個人,“可是你發現照顧一個病人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所以你拋棄了那個有病的女人。”

“不!”黑哥大聲否決,“我沒有,我沒有拋棄她。”

“你有!就是你拋棄了她!”嚴悔的聲音比他更大更高,像是要從氣勢上徹底壓倒他。

黑哥更是激動得站了起來,不停地搖頭否定,“不是!是她……是她……是她拋棄了我,跟別的男人跑了。”

他跌坐在沙發裡,全身的力氣都被這句話抽乾了,“她嫌我是混黑道的,她不想跟著我擔驚受怕,她說那樣她會死得更快,她想過安穩的生活,她需要愛人的照顧,說完這些她就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嚴悔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慢地喝著,慢慢消化著黑哥訴說的故事,雖然這很難。

抹了一把臉,黑哥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別顯得那麼狼狽。酒是個壞東西,總是讓人在剋制的邊緣失了態。

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黑哥怕失去更多的自我,他站起身準備離開,臨走前不忘告訴嚴悔叫他來的用意:“你比我幸運,起碼你還有個可以照顧的人,好好過你的日子吧!遇到麻煩,記得來找我。”

就在黑哥即將離開的時候,嚴悔木訥地抬起頭望向他的背影。好熟悉的身影,或許他早就應該猜到答案只是他那自以為是的判斷讓他失了準則。

“她沒有背叛你。”

什麼?黑哥回過頭望著嚴悔,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她沒有背叛你,她只是愛上了你們的小孩,所以才離開你。”嚴悔面前的那杯水太清了,看不到任何沉澱,彷彿透明的玻璃,對映出黑哥握緊的手。嚴悔看著那隻手伸向自己的胸膛,它將它攥得很緊。

“她在哪兒?”黑哥的眼睛在瞬間泛紅,久違的記憶傾巢而出,只有嚴悔能給他答案:“告訴我,她在哪兒?她在哪兒?”嚴悔指指頭頂,他帶著黑哥的目光望向酒吧上空開設的天窗,“她在那上面,陪著她的兒子。”

姐,我來看你了,我又來看你了。

你和寶寶在那邊還好嗎?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找到他了,寶寶他爸。

你到死也不肯告訴我,他到底是誰,可我還是找到了他。

為了找到他,我加入黑幫,我四處打拼,我做了一條鬥魚,我就是要找到那個人。你一定不會想到,居然在我離開黑道的這一天,挖出了這個男人。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他一直就是我的老大,他從我踏入黑道的第一天起就跟我在一起。

在我的想象中,你會愛上的男人一定不會是黑哥這樣的。現在我才發現,愛這玩意是多麼沒道理。

就像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竟然會遇上康柔翰那妞……不不不!你別誤會,我可沒說我愛她。

事實上,我不能愛她。

她跟你一樣,也得了系統性紅斑狼瘡,而且比你的病史還長。我看著你病情加重,我知道情感這東西對生命有多大的殺傷力,所以我不能愛上她,也不會讓她愛上我。

我不是膽怯,我有我的考慮。

姐,你不知道康柔翰那妞多愣!傻頭傻腦,呆不啦嘰,無比倔強,還異常不怕死。要是我愛上她,她一定會拉我跟她結婚,然後她肯定會像你一樣,想幫愛的人生下寶寶。

紅斑狼瘡患者在妊娠頭三個月容易發生流產,末三個月和產後能引起病情加重。

醫生對你的警告我一直牢記於胸,你不肯聽醫生的話,你丟了性命,我不會讓康柔翰冒第二次危險。

她恨我也好,怪我也好,後悔認識我也好。只要過了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