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尋求的是明面上的理由,我認為答案應該是‘法理’與‘權衡’。”

艾爾弗雷德也不再揶揄對方,只是淡淡地丟擲了兩個只能在羊皮紙上找到的詞彙。

“‘法理’和‘權衡’?”列夫端著茶杯,咀嚼著這兩個詞彙。

艾爾弗雷德點了點頭,徐徐為列夫展開了這個話題:

“先從‘法理’問題進行解釋,雖然我們平日裡都稱呼其為‘保留地’,但那片土地的官方行政區劃的全稱為‘達西亞王國霍華德王室全權委任王室議會管理之王室保留地’。但這個名字太長了,我們在官方檔案裡也簡稱其為王室保留地。”

雖然艾爾弗雷德的後半句話有調侃之意,但列夫還是從那長得離譜的全稱中想明白了:

“為什麼先王會繞那麼大一個圈子,在承認王室對於那片土地的統治權後,甚至會委任一個不倫不類的‘王室議會’進行統治,而不是由王室進行直轄呢?”

“因為這就是所謂的‘法理’啊,列夫卿……”

艾爾弗雷德重重地嘆了口氣,彷彿又回想起了童年學習的時光,“你算是年輕一代了,在你上洛斯大學的時候,封建法理學應該就不是當時的必修課了。但對於更老的一輩、或是我們這些王室的成員、大執政官的直系繼承人來說,法理學仍然是必修課。”

“請您詳細闡釋一下。”列夫認真地思索了一下,但對於這種沒有概念的知識而言,他依舊無法在腦海中建立起一個大致的理論框架。

“這一切還要追溯到七王之戰的終戰——那一役實在是過於慘烈了,雙方投入的兵力總數合計不下於十五萬,達西亞的前代王室、哈文德王室的成員無不戰死於哈文德宮。”

艾爾弗雷德語氣低沉,引著列夫的思緒回到了歷史之中:

“在處理哈文德公國的時候,王國竟無法再扶持一位擁有哈文德血脈的公爵。

“彼時各方實力大損,王室雖繼承了哈文德王室的法理,卻也無力獨吞這片土地,便組建了一個王室議會,由王室中位高權重之人擔任議長,其餘各方各自派出實權人物共六位,組成最初的王室議會,代為管理這片‘保留地’,並瓜分七王之戰的戰利品。”

“原來如此,保留地的法理可以追溯到那個時代,王國確實沒有什麼理由主動出手啊。等等,似乎又有哪裡不對……”

列夫思索著,方覺得有些道理,卻又悟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最為表層的理由吧,今時不同往日,構成王國的底層邏輯是達西亞的民族認同,而不是什麼古老的封建法理——殿下你莫不是在誆騙我?”

艾爾弗雷德笑了一聲,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沒錯,所謂的‘法理’是表層的原因,而這其中的深層原因,在於王國高層心中的‘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