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與喜塔臘氏有些擔心地問起淑寧的婆婆與妯娌的問題,因她們在婚禮當晚送嫁,也有些知覺,擔心淑寧在夫家會受委屈。淑寧笑道:“不妨事,我如今與她們不在一處住著,只需隔些時日回王府請安便罷。簡親王的幾位福晉不難相處,大嫂子即便有什麼話,也沒法把我怎麼樣。我只需要按禮數做足了,誰能說我的不是?”這件事她沒必要瞞著孃家人,但也不好說得太明白,自家人無所謂,若大房二房的人傳出去,終究不是好事。

佟氏不動聲色,眾人也信以為真,於是便沒再問下去。待眾人散了,佟氏才私下問女兒詳情。淑寧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婚禮當晚與昨日會親時的情形告訴了母親,結果佟氏氣得不行。

她惡狠狠地道:“瓜爾佳氏乃滿洲第一望族,生的女兒,怎的下作至此?別人大婚當日,便做這等事,還送什麼鏡子?!哼,淑兒你小孩子家不知緣故,送人鏡子,既有輕視他人長相的意思,也有詛咒別人夫妻不睦的含義,你當時就該摔回去,居然還收下了?!”

淑寧卻不在乎地道:“我夫妻二人感情好不好,不是她一面鏡子能左右得了的。何況當著長輩們的面,我先把禮數做全了,態度謙恭些,公公都誇我呢,她背地裡能得什麼好?這位嫂子心思簡單,倒不難應付。我更擔心幾位福晉和那個妾呢。”

佟氏消了消氣,道:“罷了,只要你不心軟,我不擔心,但也別太小看了她,有時候,粗人反而難對付。”淑寧點點頭:“我省得。”

佟氏說了些家務事,又說起張保即將滿任的事。因再過一個多月,他便做滿三年了,眼下還不知任滿後如何。淑寧想起昨日在宮裡聽到的那位李公公的話,便告訴了母親,道:“照這麼說,阿瑪政績極好的,說不定還能再往上升了,只是不知道會在哪裡。”

佟氏想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三年,當然你阿瑪頗得藩臺大人器重,只是畢竟是輔官,許多功勞都落不到頭上。三年考評,俱是良好而已。況且三年前升道這個位子,已經是破格了,你阿瑪和我都覺得,升得太快也不好。”她頓了頓,小聲道:“我們聽說,有人暗地裡遊說藩臺大人呢,就是朝廷裡的事,大人好生為難。若不是你阿瑪位子有些低,又是佟家姻親,只怕也要遇到這些。”

淑寧默然,她居然忘了。如今明珠已經重新出山,大阿哥那邊的勢力可以說是大漲,而太子那邊雖然沒怎麼樣,但聽說皇帝幾天前才罵過索額圖一頓,朝中風向有些變化。若父親官位太高,或許真會受影響。”

她有些猶豫:“那可怎麼辦呢?最好的辦法大概是到地方上去,離得越遠越好,但就算遠在廣州,這些事也是避不了的,而且…我實在不想和阿瑪額娘分開…”原本父母在保定,便已經不能常常相見了,但好歹逢年過節還能聚幾天。她還想著趁桐英有空,過些天去保定陪父母住些日子呢,但如果父親真的去了外省,要見一面可就難了。

佟氏見她一臉為難,心一軟,便道:“也不需這般擔心,你阿瑪和我,還有你哥哥都商量過了,也許…先求個連任吧。”

淑寧眼中一亮:“沒錯!這是個好法子!保定這樣近,只要桐英哥那邊答應了,我隨時都能去看你們,你們也能常回京裡來。”如果說父親當年升得有些快,那就再做三年,就沒人說什麼了吧?大概是因為父親從來沒有連任過,所以她才沒想到。

佟氏摸摸她的頭,才發現已經不是以前的姑娘髮式了,小兩把頭一碰就容易松,便避開了,笑道:“你阿瑪說,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再做三年道臺,頂多再謀一任布政使,便告老致仕,然後回家抱孫子。光是明哥兒一個是不夠的,你那邊也要多使勁呀。”

淑寧刷的一下臉全紅了,嗔道:“好好的額娘說這話做什麼?還不如催嫂子多生幾個呢。”話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