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琛的眸子暗了暗。

子衿緊緊的攥住自己的浴巾,呆呆的看了他良久,才結巴的問:“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償”

她的聲音帶著些許顫音,男人不慌不忙的收回視線,聲音過分平靜:“剛剛,進來拿換洗的衣服。”

原來是這樣。

剛要鬆一口氣,她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如今的場面,似乎有點詭異。

五步外,席先生還在那兒,不緊不慢的翻衣服,而她卻是手足無措的站在浴室門口,進出也不是。

子衿猶豫著要不要先進浴室等他走了再出來,可是轉念想想,如果進了浴室,會不會讓男人誤以為她不信任他?

正晃神,突然聽見了男人喑啞的聲音,在安靜的臥室裡響起,他說:“我給你吹頭髮吧。”

“什麼?”

女人愣了下,旋即,就看到席先生將剛剛翻出來的換洗衣服,一件又一件,塞了回去。

他關上衣櫃的門,筆直朝她的方向走去,經過她身旁的時候,落下一句“過去坐好”就進去浴室拿吹風筒。

男人剛剛說話的時候,溫熱的呼吸有意無意撲灑在了她的敏感的耳朵上,子衿繃緊身體,忍不住一僵。

她的目光帶著些許錯愕,因為面對男人突如其來的轉變,有點緩不過來。

席琛出來的時候,女人還杵在門口,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沒有出聲,直接走到床邊,將吹風筒插進插座,然後轉身,靜靜的看著還站在浴室門口一動不動的女人。

子衿對上他清淺的眉目,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可是又說不出是哪裡怪了。

“那我先換件衣服……”

“不用麻煩,很快就好。”

男人的目光坦然,子衿一頓,思忖了幾秒,到底是慢慢吞吞走了過去。

剛坐下,耳邊就響起了呼呼的風聲,緊接著,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了她的髮絲,有一下沒一下的撩著她的長髮。

溫柔到了極致。

亦如記憶中的那個席琛。

子衿心跳如雷搗,中規中矩的坐在床沿,席琛就站在她的身後,眉目低垂,手拿著吹風筒,動作看著有些笨拙,卻又十分有耐心。

臥室裡只有吹風筒發出的呼呼聲,明明很吵,空氣卻難得瀰漫一片溫情。

良久良久,誰都沒有出聲打破這份美好。

等到頭髮快要乾的時候,身後的男人關掉了吹風筒,室內恢復了寧靜。

子衿剛要站起來,他就突兀的問了一句:“你腦袋上的疤痕是怎麼來的?”

疤痕……

女人起身的動作一僵。

席琛注意到她的變化,微微抿唇,指腹穿過女人的髮絲,摩挲在那條猙獰的疤痕上,聲音低低啞啞:“小衿,告訴我,怎麼來的。”

男人要是不提,子衿也差不多要忘記了有這一條疤痕的存在。

她陷入了沉思,怎麼來的……好像好久了。

“十歲左右吧,被人推到牆上劃到了。”

女人云淡風輕的話,卻令男人的手止不住一顫,他狀似無意的問道:“是和人打鬧不小心劃到的嗎?”

話落,子衿搖頭,“是為了救人。”

席琛嗯了一聲,沒有打斷她的話,好像是在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子衿一邊想,一邊說:“是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小男孩,記得是我抄小路回家的時候無意撞見的,他被三四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圍住,那些人手裡拿著棍子對他拳打腳踢,我當時腦熱,看到後也忘了要報警,想也沒想就衝上去幫忙,沒想到反而幫了倒忙。”

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無奈的失笑,完全沒有看到身後男人漆黑如墨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