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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翻了個身,單手覆在眼睛上,意識漸漸模糊。
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見了那年盛夏,明媚如風的午後,校園書聲郎朗,到處一片生機。
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折射在玻璃窗上,星星點點的光芒落在桌子上,也落在了女孩素淨的臉蛋上。
那個時候,她穿著藍白乾淨的校服,就坐在圖書館的角落,安靜乖巧的看書。
彼時窗外木棉開得正旺,滿樹火紅,而她渾然不知,自己與畫面融合在了一起,變得格外賞心悅目。
她也不知道,一路舟車勞頓,從遠方趕來的他,就坐在她的對面,看了她一個午後。
直到,那個男人來將她接走。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隱隱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席琛,席琛……
她的嗓音很溫柔,是他曾經求而不得的溫柔。
憑藉著頑強的意識,男人慢慢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女人擔憂的面容。
擔憂……
原來她也會擔憂他。
席琛的嘴角揚起一抹嘲弄,到底是何時起,他卑微至此。
只因她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就會雀躍不止。
病了,真的病了。
子衿見男人終於醒了,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她忙不迭的將剛剛出去買來退燒藥和溫水遞到男人面前,聲音帶著輕哄:“把藥吃了。”
原來是出去買退燒藥去了。
席琛怔了一怔,看著女人的目光變得愈加的複雜。
她這是在,憐憫他嗎?
這頭,遲遲不見男人的動作,子衿鬱悶了,莫不是燒糊塗了。
她猶豫幾秒,叫了一聲,“席琛。”
隔了幾秒,嗯的一聲,男人應她了。
沒糊塗啊。
子衿一頓,把藥和水都遞近了一點,重複了一遍:“把藥吃了。”
席琛慢慢的看向女人掌心的藥粒,恍惚之中,他好像看到三年前的那個自己,那個,幾近病態的自己。
封鎖的房間,每一天,都有人進來重複的跟他說,把藥吃了,把藥吃了,她就會回來了。
他乖乖照做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可是沒有,她都沒有回來。
時硯總說他病了,不不不,他沒有病,他只不過是太想她了。
人在地獄待久了,也會渴望能有人帶著光芒將他救贖。
他總是一遍又一遍的開導自己,她那麼美好,那麼幹淨,不應該將她拉進來這個渾濁的地方。
可是每每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畫面,他總會嫉妒的發狂。
為什麼呢。
為什麼待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呢。
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裡,猶如一顆頑強的小草,日漸增長,慢慢吞噬了他的理智。
席琛在想,如果,如果她知道了,從三年前沈睿程出軌的那一刻起,之後所發生的一切,到他們領證,都是他精心佈置的陷阱,會不會懼怕他呢?
懼怕……
一想到女人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席琛只覺心臟倏地一緊,怪疼的。
他抬眸,氤氳的眸子落在女人的臉上。
目光觸及到她眼底的那一抹擔憂,男人的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下一秒,突然大手一揮,將女人手裡的藥和水都打翻了。
一切,來得猝不及防。
子衿原本就是蹲在床邊,被他這麼一揮,一個不穩,直接跌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懵住了。
主臥沒有開燈,男人冷漠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他說:“出去。”
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令子衿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