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被他抱在懷裡,不吵不鬧,臉上面如死灰,她呢喃,“顧子默,你說這會不會是我媽在開玩笑?說不定我睡一覺起來,她又回來了呢?”

顧子默沒有說話,他沉重的閉上眼,眼角也有溼潤的痕跡。

與此同時,太平洋的另一端。

邵言看著病房內正在收拾行李的男人,皺眉:“你的傷口還沒完全癒合。”

男人頭也不回,平靜的說:“她需要我。”

☆、173 朝來暮雨晚來風(三)

她需要我。

男人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內響起之後,明淨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了女人蒼白的臉。

邵言看著他的背影,清澈的眸子漸漸黯然,明明那麼近,明明是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她花費了幾年的時間都未曾靠近過一分一毫償。

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分量攖。

思及此,心尖的悲涼一圈一圈蔓延開來,她被迫從幻想中清醒過來,再一次看向男人的背影。

等到席琛將衣服都疊好了,她才開口:“阿琛,你在這個時候回A市他們一定會借題發揮,就不能等多一兩天才回去嗎?”

男人直起腰,腹部還有些作痛,而他的眉頭卻沉靜如山。

他輕言,吐出兩個字:“沒差仙朝。”

說完,停頓了一下,眸子暗如深淵,又緩慢的說:“反正遲早都是要收拾的。”

男人的聲音很涼很涼,聽著似乎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可是邵言卻微微一怔,因為她瞭解席琛,她知道他動怒的時候就是像現在這樣,語氣平常,看似溫和無害,可是真要動起手來,卻是比誰都還要無情。

晃過神,她定定的看著他,記憶中,她很少會看到這樣的席琛。

因為他是席琛,那個喜怒不形於色悲歡不溢於表的席琛,所以她一直都覺得這個世上能讓他眉頭有鬆動的事情很少很少。

可是回了國真正見到宋子衿她才發現,並不然。

這個世上,就是有那麼一個特殊的存在,能時刻輕易牽動男人的悲歡喜怒。

她承認,她很羨慕。

甚至因為嫉妒不止一次的想要去拆散他們。

可是她錯了,因為她不僅高估了自己在席琛心中的地位,還低估了宋子衿對席琛的愛。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那個女人只不過是愛慕虛榮,後來的後來,她才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判斷是多麼的愚昧。

邵言靠在牆上,微微斂眸:“她不讓你跟著回去,不就是不希望再看到你置身風頭浪尖麼?”

席琛將手腕帶扯掉,拿起放在病床上的黑色行李袋,轉身的同時,不疾不徐的說:“所以說這樣好的她,我怎麼能那麼混蛋留在這裡選擇逃避呢?”

話落,女人瞳仁一滯。

她看著男人波瀾不驚的黑眸,有點失神。

幾秒之後,她輕嘆了一句:“席琛,她真的值得嗎?”

值得嗎?

席琛突然想起那日,他將蘇牡柔出事的訊息告知女人的時候,她沉靜又黯淡的眸子。

其實如果沒有遇上他,她不會遭遇這些。

所以那個時候,他真的有在怕,怕女人會因此而怨他。

可是沒有,她沒有怨他,沒有惱他,甚至千叮萬囑讓他留在美國養好病再回去。

她一個人,獨自回到那片動盪不安的土地面對殘酷的現實。

寧願獨自承受,也不願意讓他受到傷害。

這樣好的她,值不值得,他沒瞎,掂量的清。

最終男人離開了也沒有回答邵言最後那個問題,他以沉默結束,但是邵言卻在他眼睛裡看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