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烏龜老妖渾無精神地坐在地上,復又摸出腰間水煙管,啪嗒啪嗒抽泣起來,混合啜泣哽咽,那模樣果真又是滑稽又是教人憐憫,情不自禁狠狠瞪了穆雙飛一眼,“妹夫”自一時不順口,難以出嘴,還道:“穆公子,你不過話便是,何必烈火澆油,落井下石呢?”穆雙飛不慌不忙,笑道:“我只是有了一個主意,以為前輩雖得道家玄寶,不過並未熟諳書券妙處。只怕它窮研天下機括之術,就是金蛇大王這等魯班祖師的門外弟子所秘製的機關厚鎖,也難不倒之,但對於那本玄黃秘笈,卻並未掌握鑰匙也。”紫姬眉色閃動,附和道:“是呀,如果大夥兒群策群力,縱然這本深奧無雙的秘笈再是晦澀難懂,多半也能詮釋出其中一些妙文真言,其實依之默默修煉,說不得假以時日,便可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終究得成正果大道。”鍾月敏嘴角一撇,搖頭道:“它小氣甚緊,要是大夥兒一併研讀,只怕它旁起心思,尚以為我們尋著別樣的法子覬覦它那內丹寶貝咯。”紫姬暗暗竊笑,旋即端正神色,秀眉微蹙,幽幽道:“是啊,為今之計,不若還是先覓得玄陰之穴,將失落第三城隘的琉璃寶塔碎屑聚集收拾為上。”烏龜老妖水煙不過抽了數口,聽她們交相言語,更覺穆雙飛談吐不凡,氣度雍雅清麗,心中便再難按捺,忖道:“或許正如那銀髮美郎君所言,我空負寶貝,竟不知使用,所以春秋虛度,修為難以精益進步。瞧他們這些人少年兒女,都不似攔路打劫的強盜土匪,錯失良機,不得指點,那可划不來。”於是破涕為笑,拍掌道:“不怕,不怕,一塊兒讀出真經妙義,一塊兒受享其中好處。”

說完話,張口便吐出一口氣息,狀若紅豔火色,中間挾裹著一枚大小若似拳頭的晶瑩圓球,燦燦閃亮,須臾即展化為一卷竹簡模樣。烏龜老仙將那竹簡抄在手中,道:“咱們要看的此物,便是這本秘笈。”紫姬笑道:“相公見多識廣,學問淵博,你且和前輩自去商談其中微言大義,我便不看了。”鍾月敏道:“我瞧著這些經文便覺煩惱,無論是佛家、道家抑或儒家。姊姊,我們且到一旁說話去。”姚紋月倒想借此瞅瞅秘笈上的內容,方動轉此念,驀然手臂一緊,卻被她妹妹親親熱熱挽住臂膀,徑往旁邊廂牢旁邊一角坐去,此地不過軟禁太平郡主之所,和尋常羈押犯人的牢房自是極大不同,佈置清潔齊整,傢俱物私悉數妥備。三人在窗邊坐下,鐵欄杆之外,干將來往呼嘯之聲漸漸湮滅,終究不復聽聞,想必是覓蹤難躡,法術已有虛耗之時,遂奔回珊瑚陣外。牆角堆放著一個極大的簍筐,採用細節竹篾細細編織而成,手藝精湛,靜秀纖巧,裡面堆滿了各色奇珍異玩、譬如翡翠獅子、黃玉鳳凰、圓潤明潔的夜明珠、金編銀織的山水盆景。鍾月敏笑道:“要是教吝嗇鬼瞧得如此物什,還不眼睛都瞪直了?”姚紋月道:“這些都是那位金蛇大王送來的,意欲討我歡心,軟逼我就範。我只是不搭理之。那位貪戀財寶的烏龜老仙,便是瞅見牢房中光芒,所有才悄悄配了一把鑰匙,來此尋寶。你們瞧他腰間水菸袋上的墜子,可不就是一隻藍田蝴蝶麼?原本也是放在筐子裡的。”鍾月敏想起烏龜老妖適才還想竊奪自己的“清風斜雨”,登時好氣好笑。姚紋月道:“我見了它來,自己被禁於牢中又無聊甚緊,便和他談妥條件:它每日悄悄來此和我聊天,我這裡財寶多,每日便送它一件亦無妨。孰料老龜看似性情木訥,其實才聰明咧,它說自己要是每日都拿走一件財寶,須臾就會被第三城隘的統兵大帥給察覺,那時要是蛇怪反來尋它晦氣,打鬥之下,對方人多勢眾,自己豈非倒黴,所以只撿了一隻藍田蝴蝶。它每日還來,聊天之後,只坐在籮筐旁慢慢把玩那些珍寶即可。”鍾月敏笑道:“哦,它不敢招惹金蛇大王,可見我孤身女子一人,便敢劫奪作匪了?”姊妹倆唧唧噥噥,言談洽歡,倒似有些冷落了紫姬。紫姬也不為意,微微莞爾,俏坐旁邊,敬陪末座。那邊穆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