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進入大陸投資,和大陸幹部打交道的機會也逐漸多了起來。

在他印象中,大陸幹部要不就是目光短淺頭腦僵化,對於外邊世界一無所知,只知道妄自尊大,要不就是裝腔作勢,愛貪小便宜,把外來投資者當作搖錢樹,能沾點撈點算一點,一旦說到真正的具體工作時,便是扯皮推諉。

你想要走完一道程式往往是真正需要的幾倍時間,很多無關緊要的瑣碎問題總要翻來覆去這個簽字那個蓋章,反倒是一些需要認真核查評估的東西卻是大而化之的一掠即過,這給江達昌留下了很差的印象。

但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不一樣,也許是對方在廣州讀大學的緣故,對於企業經營執行機制十分了解,對企業最棘手的問題也十分理解,在華美落戶南潭的過程中,很多讓江達昌頭疼的程式問題都是對方幫忙去協調處理,而自己幾次贈送對方禮物或者邀請對方到香港一遊都被對方婉拒,這讓他很是驚訝。

最初他還擔心是胃口太大,但是到後來接觸多了,他才發現對方並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樣不堪,這使得江達昌對共產黨的幹部又多了一些不一樣的觀感。

“陸主任,江某人不會講什麼客套話,我只希望陸主任就算是離開了開發區,一樣是江某人的朋友,一樣歡迎陸主任來我們華美坐一坐,我江某人和華美都不會忘記幫助過我們的真正朋友。”江達昌握住陸為民的手,重重的搖了搖。

許陽幫著陸為民收拾東西的時候就有不少人來道別,不過絕大多數人都是來打一頭寒暄兩句就離開了,除了常春來呆在陸為民辦公室有一句無一句的聊著閒話,昔日熱鬧的管委會竟然一下子就清靜下來了。

“瞧瞧,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幫人,哼!”常春來狠狠的將嘴裡的菸蒂丟在地上,使勁兒踩熄再用腳蹭了兩下,似乎要將這份情緒發洩出來,“許陽,你小子這麼賣力幫為民收拾,當心新來的領導拾掇你。”

“嘿嘿,常哥,你不是說做官一時,做人一世麼?我幫陸主任收拾東西又礙人什麼事了?新來領導如果連這點胸襟都沒有,那我也無話可說了。”許陽笑嘻嘻的把陸為民的書裝進紙箱子裡,“陸主任,你現在又回縣委大院了,可要經常回來看望我們啊。”

常春來吐出一口菸圈,臉上不太好看,“馬通才躲起來了,今天一天都沒見人,莫不是他心裡有鬼?”

“常哥,別瞎說,馬主任是到縣委開會去了,下午他要到財政局談工作,他和我專門說了,明天晚上為我舉行一個歡送宴會。”陸為民有條不紊的把許陽遞過來的紙箱用膠帶封好,“我說不用了,也不是離開南潭,就是回縣委大院而已,可馬主任堅持要搞一搞,我想也行,就當和大家做一個短暫告別吧。”

“新來的副主任聽說是商業局的副局長,常哥,你肯定很熟悉啊。”許陽岔開話題。

“哼,我當然熟悉,商業局這幫傢伙,沒兩個有人樣,等他來了你就知道了。”常春來不屑一顧的撇撇嘴,“日後我倒是輕鬆了,許陽你小子可就有你受了。”

“大不了俺就像在建委裡一樣唄,除死無大難,還能咋的?”許陽笑嘻嘻的道:“沒準哪天陸主任高升了,就能用得著我的時候,一召喚我,我就能扶搖直上呢。”

常春來有些意外的瞥了一眼這個比陸為民年齡還大上一些的傢伙,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表現得這般磊落光棍,能夠這般乾脆的放下面子說出這番話來。

許陽卻並沒有這麼多感受,覺得這番話也沒啥礙口。

陸為民這一年來的表現已經足以證明自己和對方之間的差距,許陽不是那種掩耳盜鈴的人,他有自知之明,清楚定位自我,才能找準自己位置,確定目標,這一點也是他在建委裡邊受盡冷遇之後得出的結論,最初對陸為民的不服氣也早就隨著時間和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