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殿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朱世弘卻朗聲說:“畫在殿裡,就請弟妹好好評點一番。”

她這才邁步走了進去,身後一同走進的他忽然攬住她的肩膀往懷中一帶,將她反壓在門板上。這是個死角,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殿內兩人的情形。

他的額頭點著她的,一隻手握著她的下巴,低聲問:“怎麼好像哭過了?”

“我……剛才在御花園看到了兩個人。”她低喃著,“好像是……容妃和我父親,”

他沉默片刻,問道:“怎麼了?你懷疑他們兩人有私情?”

“我不知道,他們提到我娘……說我娘不能白死什麼的,其他的話我也聽不清楚。”

他笑了,“就為了半句沒頭沒尾的話,你便傷心成這樣?怎麼愛胡思亂想,哪裡還像個堂堂的王妃?”說著,從袖子中掏出一塊手帕給她拭淚。

她覺得這手帕的顏色太過熟悉,奪過來一看,不禁驚訝地低呼,“呀!這塊手帕怎會到了你的手裡?”

當年這方銀灰絲帕落在湖水中,為了撈它還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卻沒撈到,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最終居然悄無聲息地落在他的手上了。

朱世弘柔聲道:“既然是你不顧性命也要撿回來的東西,我怎麼能讓它就那麼孤獨地留在湖上?萬一被其他人撿去,豈不是辜負了你的這番心意?更何況,我想這東西本來就是繡給我的吧?”

當初在世文壽宴那天,他還她手帕,抱怨上面盡是花朵,希望她能再繡一條給他,而這一條上卻繡滿了她的心淚。

“還我吧。”她嘆了口氣,“若讓人知道這它是從哪來的就不好了?”

“我不說,誰也不知道這帕子是從哪兒來的。怎麼?你捨不得給我嗎?”他撩起衣上掛著的那個香囊,“難道要我把這個也還你?”

“你要留著那就都留著吧。”簡依人咬著唇瓣,用手摸了摸香囊,“你一直掛在身上?”

“君子無敵,玉不去身。真要說是笑話,我一天到晚掛著個香囊到處走,才惹人笑話。”他鬆開香囊上的抽繩,從裡面倒出一顆糖,塞進她的紅唇之中,“這是太醫院特意調配的玫瑰膏,說是可以提神醒腦、駐顏養容。我藉口最近精神不太好才要了一顆,放在身邊很久,但總是沒機會給你。”

她猝不及防地被他塞了一顆糖,愣了下,輕輕用牙一咬,覺得唇齒之間都是玫瑰的清香,頓時舒展開原本糾結著的臉部線條,“呀,真是好吃。”

他凝望著她的笑顏,一根手指點在她唇上,輕聲低語,“當採擷,黛眉如畫,櫻桃熟透,卻與何人嗅?”

她輕輕一顫,偎在他懷中間:“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明明嫁給了世文,心中卻想著你?”

朱世弘攬著她,沒有立刻答話,而默默唸出了一段詞,“平生恨,無非知已如陌路,兩情無計相聚首。”他摸著她的發頂,聲音放得更輕,“所以,依人,我此刻還能擁著你便是福分,我是個惜福的人,你不必拿世俗禮法折磨你自己。我們並沒有對不起世文。”

他們真的沒有對不起世文嗎?

簡依人一直想著這句話,等她回到吉慶宮的時候,宮女們便小心翼翼地向她稟報,說太子今天大鬧吉慶宮,害得王爺不但午飯沒吃好,連藥都被撒了。

她聽完眉頭一皺,疾步走進殿內,只見朱世文仔細地吩咐太監宮女們不要將這件事宣揚出去,別讓皇上知道。

她心中煩亂,不禁大聲道:“既然太子有錯,你也不必為他掩飾了。他這樣欺負你,你怎麼能忍了?日後你還怎麼幫得了你想幫的人?”

朱世文詫異地瞧著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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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依人冷著臉轉身離去,一個人在蔚然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