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顧重陽握呂夫人的手的時候,她就猜測呂夫人不是中風了而是面痺了。她的手溫暖柔軟根本不是中風之人那種僵硬之狀。

可是當時她卻不敢說,因為師父不在,她並不敢保證自己的診斷就是百分之百正確的。

如果師父他老人家在這裡就好了,自己有他陪伴,膽子也大些。

呂夫人不是中風,可以走動,大夫人郝氏就請了她到離安榮院較遠的院子休息等待太醫到來,這樣省的太鬧打擾了她。

顧重陽、顧重芳、與蕤大少奶奶呂氏就奉命陪伴著她。

大夫人把葛老夫人請了出來,大家一起聽戲、投壺、抹骨牌玩。

但到底出了一個不小的插曲,眾人的心思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顧家那個會醫術的漂亮小姑娘的身上。

“老夫人真是好福氣。”有人湊趣道:“這幾個孫女個頂個的漂亮,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是閉月羞花的美人兒。”

“你們也太客氣了。”葛老夫人臉上含笑,帶著老封君的滿足:“難道你們家的姑娘不漂亮?咱們這樣的人家,出來的姑娘哪有差的。”

“老夫人說的是。漂亮的女孩子京城的確不少,可像令孫女這樣既漂亮又沉穩還會醫術的女孩子可真的很少見。不知道她今年幾歲了,可定了人家不曾?”

聽到別人誇顧重陽,葛老夫人臉色頓了頓,又很快恢復如常:“她今天不過是碰巧罷了,哪裡會醫術,不過是小孩子家玩鬧。”

別人還以為她是謙虛,忙說了一大籃子話誇讚顧重陽。

葛老夫人心裡暗恨,臉上卻不動聲色地應酬著,一雙手卻死死地捏住佛珠。

四夫人沈氏面上沒有一點喜色,反而帶了很多擔憂。

不一會,下人稟報太醫來了,大夫人郝氏讓妯娌二夫人費氏、四夫人沈氏在這邊照看,自己則去看太醫給呂夫人治病。

屋子裡裡面人很多,除了呂夫人與隨身服侍的幾個丫鬟僕婦之外,還有顧重陽、顧重芳與蕤大少奶奶。呂家的人得到訊息也已經趕來了,來的是呂夫人的兒媳婦夏氏。

本來不大的廂房裡圍滿了人。

丫鬟引著太醫進來,大夫人忙讓屋裡年輕的女孩子們都避到了屏風後面。

來了一長一少兩位太醫,長者三十大幾歲,名叫李傳基,是太醫院的左院判。

少者二十出頭,是預備太醫,幫著李傳基拎醫藥箱。

李院判對著呂夫人望、聞、問、切診治了一番,也說這是面痺,不是中風,眾人聽了更加高興。

呂夫人甚至讚賞地看了一看屏風後面,接觸到她的眼神,顧重陽心頭一喜。她知道,呂夫人這是在誇讚自己。

“呂夫人,您患的是面痺,面部神經被寒氣阻塞。除了要服用祛風解表,溫經散寒的湯藥之外,還要扎針疏通經絡才能痊癒。”

李院判道:“我先給您開方子,讓人去抓藥,然後我給您施針。從今天開始,連續扎針十天,您的病就能痊癒了。”

聽了李院判的話,顧重陽就點了點頭。不愧是太醫院的院判,他的診斷很對。照他這樣治,呂夫人的確很快就能痊癒。

大夫人郝氏忙安排人拿來筆墨紙硯,讓李院判開方子。

呂夫人臉上則露出驚恐的神情。

方子開好,自有下人去抓,李院判從針包裡抽出銀針,走到呂夫人面前。

呂夫人臉色發青,嘴唇慘白,搖搖欲墜。在李院判靠近她的時候,她突然站了起來,朝後退了幾步。

這下子,屋裡的人都慌了。

蕤大少奶奶更是一把抓住了表嫂夏氏的手,滿臉的擔心:“表嫂,舅母她不會有事吧?”

顧重芳心裡緊張,也一把抓住了顧重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