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著手杖,何浩然在幾個健兒的陪同下,來到黑牡丹的面前:

“女俠!你真是女中豪傑,請受老朽一拜!”

黑牡丹一把攔住,道:

“何老丈快跟我來!”說完轉身朝著正快燃燒完的大茅屋後走去。

何老丈立刻跟在她後面。

二人來到靠巖邊的下面,黑牡丹指著一個大木箱子:

“這裡面全是金子珠寶,如果運出去變賣,足可救活一方之人,你就快叫他們好生裝上糧車運往南陽府去。”

掀開箱蓋,何浩然怔住了,比之他自己的收藏,不知又多了幾倍。

終於,何家集的賑災運糧車又上道了……

只是車隊後面又多了一個騎黑衛的黑衣女子,而車輛上面,更捆了一箱價值連城的寶物。

何浩然走在黑牡丹旁邊,笑問:

“女俠,那曹大鬍子被你剷除,俺們這一帶地方可以過太平日子了,真不知該怎麼的感激你。”

“我殺曹大鬍子,是為了報仇。”

何浩然一怔,問道:

“你認識他?”

“我不認識他,當時我還在師父那裡學藝,不過這曹大鬍子名叫曹彪,是李自成的一個悍將,我家全死在他手裡,只有一個丫頭命大逃出來。”

何浩然長嘆一聲:

“姑娘,真難為你了。”一頓之後,何浩然又道:

“等這次賑災完以後,姑娘就隨小兒住在何家集,你看可好!”

黑牡丹淺淺一笑……

跟在黑衛後面的何仁豪有著期待感,如果女俠能住在他家,那該有多好。

又過了一天,車隊已自鎮平準備趕往南陽府去,但卻不見黑牡丹的影子。

一個小二走到何浩然面前,遞一封信。

何浩然接信一看,不由仰天長嘆:“真女俠也!”

公雞嶺下,大青河上,正有一艘渡船頂著嶺上灑下來的一片金陽在河面上移動,一個彪形大漢,頭戴斗笠,穿一條寬鬆長褲,灰色背心,連釦子也未扣,露出一身堆起的肌肉,正挺胸哈腰把幾丈長的大竹篙插向河底,翹著肥大的屁股,兩隻腳丫子施力的蹬著船邊,把渡船撐向對岸,岸上,這時正滷集著大群挑兒抱子擔行李的難民,焦急的等著過這大青河呢!

船快靠岸了,只見船尾坐一個灰布包頭的大腳媽媽,正盤著膝頭,手上拿了一支旱菸袋,一旁還放了一根玉米胡捻的火繩,望著岸上的難民直搖頭嘆氣!

船在一塊大木跳板前攏住,大塊頭船家把竹篙“骨嚕嚕”插在船頭中央的船孔裡把船穩住,腰帶上抽出一條汗巾,抹去額頭上汗水,扶著竹篙,吆喝著招呼岸上人快上船。

船尾坐著的大腳媽媽,早把旱菸杆掛在小臂彎,託了一個木盤子來到船邊,樣子是要收取過河費的,但奇怪的是船都坐滿了人,她卻一個銅子兒也未收:

“阿壯,撐船了。”說罷,她又到達船尾坐下來。

船行河中,大腳媽媽對身邊的一個婦人問道:

“你們準備逃到哪兒去呀!”

那婦人揹著行李,懷裡還有個吃奶孩子,一邊哆嗦著讓孩子睡,邊回應道:

“老大媽,只好走一步說一步了!”

“天災人禍,民不聊生,亂世啊!”一個老人嘆口氣!

這一天大青河上的渡船,從破曉到黃昏,直把岸上逃難的人全送到河對岸,算一算總有個三四百人,是牛家母子在這大青河上未曾有過的最多一次,但也是他們取過河費最少的一回,因為,他們根本未曾收取分文。

當夕陽從公雞嶺對面滑下去的時候,牛大壯把船穩在岸邊,望著像條巨龍般的一群難民發楞,牛大媽站在一旁邊抽旱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