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熟捻的抱怨他,照顧他,這種感覺熟悉而又遙遠,好像已在記憶裡重複了無數回。是她糊塗了,也許就在上一秒,她渾然忘了眼前的究竟是誰。

她飛快的縮回了自己的手,在唐業睜開眼睛看著她時,吶吶的說,“醫生給你開藥了吧,你吃過午飯了沒有?”

唐業搖頭,“沒什麼胃口。”

桔年嘆了一聲,低頭去收拾那些一不小心就會傷人的碎玻璃,末了說道,“我看看你這有什麼能吃的。”

她走向廚房,昏昏沉沉的唐業忽然說了身,“對不起。”

桔年回頭,“說什麼胡話?”

唐業勉力一笑,“我是說,你來了我真的很高興。”

桔年從唐業的冰箱裡找到幾個雞蛋,攪成蛋液隔水蒸起,又翻出小半碗米,正好煮粥。唐業蜷在沙發上,似乎睡著了。

水剛燒開,陌生的門鈴把桔年嚇了一跳。她想起上次在唐業家遇到姑婆的事情,又疑心是剛才那人去而復返,心中暗暗叫苦。她明明記得唐業提起他家很少有外人來,可從她的經歷看起來,事實並不是這樣。

門鈴聲在不厭其煩的重複,桔年不便貿貿然去開門,站在廚房門口輕輕叫了唐業幾聲,唐業好像很久都沒有安穩入睡過了,在沙發上以一個並不舒坦的姿勢,竟然沉沉如夢。

見他沒有反應,桔年也沒有辦法,只得把手上的水在圍裙上蹭了蹭,走到門邊,踮起腳尖從貓眼往外看了看。

只是這一眼,足以讓她倒吸口涼氣,不由自主的連連退了兩步,雖然明知道此時隔著門,自己看得見對方,但對方看不見自己,她卻仍然感覺到薄薄的冷汗從背後滲了出來。

門外站著三個人,均是身著制服,那深藍色的制服和他們胸前若隱若現的徽章桔年是熟悉的,她不止一次從下班後直接奔赴醫院的韓述身上看到過。然而最可怕的是,那個站在最前面,一手按響門鈴,一手擺弄著帽簷的人,不是韓述又是誰?

第十六章 委屈的紙杯

門鈴聲仍在聲聲地響,隔著門板,桔年似乎都可以想象得到韓述此時固執且帶著點不耐的神情。她回頭望了一眼,唐業競然還是恍若未覺,不一會,門鈴裡便夾雜了規律而急促的敲門聲,這聲音同時擊碎了她心存的幾分僥倖。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但他們堅信這屋子裡是有人的。

電話響了會想去按,門鈴響了會想去開,這似乎是人天性的一種本能,否則焦慮便油然而生,然而桔年都不願往下設想,要是門開啟的那一瞬,韓述看到裡面站著的人是她,會作何反應。她隱約聽說過唐業最近的麻煩,猜也猜得到韓述此番是為公務而來,對唐業來說必定不是什麼好事,因此更害怕給唐業惹麻煩,萬般無奈之下快步走到唐業身邊,蹲下來搖著他的手臂,壓低聲音叫醒了他。

唐業似是陷入了極深的睡眠,睜開眼晴好一會才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聽見枯年說門外有檢察院的人,他看起來也不是特別的吃驚,見桔年有幾分惶恐之色,他強撐著站起來的時候甚至還安慰了她幾句,“你別擔心,沒有什麼事的。”

枯年是真的急了,說話都結結巴巴:“韓述………門口…… 唉……”

唐業愣了愣便會意了,他聽著越來越重的敲門聲,試探著指著自己的臥室,對枯年說道:“要不,你進裡邊躲一躲?”

枯年啞然,她幾乎杯疑唐業是燒糊了腦子,若韓述他們真的進屋搜查,又豈會放過臥室和書房?而上一次到唐業家的經歷已經足以讓她肯定,那房間裡沒有可藏身之處,跳窗更是痴心妄想。她在唐業的臥室裡被韓述撞個正著,以韓述的脾氣,還有比這更糟的事嗎?

廚房的粥者沸了,撲騰聲傳來,枯年心念一動,趕忙往廚房裡走,進去之後順勢關上了門,她也不知道這樣能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