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她勉力下了床榻,“賴笙歌呢?”

“隨我來!”千成也不解釋,只是緩步朝著內閣走去。

千尋與上官燕對視一眼,隨即跟著千成而去。

推開內閣的白色雕花木門,內裡燭光搖曳,賴笙歌將最後一枚紅線打上了死結,這才如釋重負的直起身子,“醒了?”

“這是什麼?”上官燕不懂。

千尋卻是認得,銅錢為定,紅線繚繞,紅燭為柱,分明布的逆五行八卦。她不會忘記帝都所在,便是五行八卦的困鎖。如今賴笙歌用了逆行的五行八卦,無疑是要與這裡的血陣搏一搏。

若然道行不夠,這種陣法,極易陣毀人亡。

所以賴笙歌……

千成早就說過,聖手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擅長之處。

賴笙歌的醫術雖好,卻也只是久病成良醫。所以他真正擅長的,應該是佈陣卜卦。這也是他為何常說,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團頁貞亡。

“若是一著不慎,會死的。”千尋站在那裡,望著賴笙歌依然一身紅色的喜服。燭光中,他的面色越見蒼白之色。

聞言,賴笙歌只是僵冷著臉看了她一眼,“這與你無關。”

千成拍了拍千尋的肩,“丫頭你還沒見過笙歌的本事,他的佈陣之法得師父親授,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當日你們闖陣,他掩飾得何其小心。若非我一早就知道他的本事,怕也會被矇騙過去。”

“大師兄還是省點氣力……咳咳咳咳……待會幫著護陣才是。老祖宗,不是傻子。”賴笙歌喘了一口氣,仔仔細細的檢查著陣法,此刻有少許錯漏,都會萬劫不復。

他可死,她必得活。

“晨曦宮是整個帝都,第一縷陽光所到之處。等到晨曦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外照入陣中,就會啟動這個逆轉的五行大陣,以此來對抗老祖宗的血陣。”千成道,“若論道行,賴笙歌不輸給任何人。只是他的身體……”

“只要還有一口氣,誰能贏我?”賴笙歌眉目微挑,蒼白的臉上,依然是彼年的書生傲氣。眼簾倦倦的微合,卻難掩眸中精芒。

他的身子不如人,武功不如人,甚至於現下家世也不如人。

可是若論五行之術,誰能匹敵?

他不過善於隱藏自己,善於明哲保身,不願招搖,淡薄了世間的一切功名心罷了!

“既然醒了,就去準備一下!該說的不該說的,你自己交代,只是不要走出房間。”賴笙歌也不抬頭,顧自繼續佈陣。

千尋沒有離開,只是定定的站在那裡,“流蘭石……”

“丫頭,別想了,再也不會有流蘭石。”千成輕嘆一聲,盯著千尋的發。

上官燕剛要開口,卻被千尋一把按住。

指尖,輕輕拂過垂落的墨髮,千尋眼底的光瞬間黯淡失色。她彷彿忽然明白了賴笙歌說的那些話,不管她要或不要,這是賴笙歌要給的,無人可阻。

他從來,算無遺策。

算計了一切,唯獨算不到自己的未來。

千尋苦笑兩聲,“好,我走。”她沒有停留,轉身就走,不見半刻猶豫。

聽見她出去的腳步聲,賴笙歌才抬頭,定定的看了一眼她離開的方向。

“你是自找的。”千成輕嘆一聲,“何必呢?”

“如你所說,何必呢?”賴笙歌謾笑,“何必給她壓力,倒不如讓她走得痛快一些。她素來不是會糾纏的女子,應該走得坦蕩,不該負疚。否則,豈非違背了我的本意?”

千成搖頭,“那你的肺腑之言,又何必與她言說?”

這話一出口,賴笙歌的臉色稍稍暗沉了一下,“我怕沒有機會……至少這樣,海棠的事她不會再怪我。”

“你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