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戈。這位戴著銀色面具的黑騎副統領,從接觸戰開始。便成為了黑騎的鋒尖,以最絕決的姿態,最快地速度,死死盯著秦恆,沒有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箭雨來襲,荊戈一人一騎也受到了慘烈的打擊,一枝羽箭極巧地穿過他身上地甲片,斜斜地射入了他的左肩,一抹血痕迅疾滲了出來,而他身下地座騎也是前腿一軟,無聲地倒向了地面。

他的腳重重地點馬鞍,就在箭雨停止地那一剎那,手持黑色長槍,如一頭狼王般撲了出去,帶著一抹隱藏了很多年地噬血飢渴,勢不可阻。

三丈距離,轉瞬即逝,秦恆此時剛剛從馬下抽出大腿,很困難地站了起來,看上去精神體力已經衰竭到了極點,於黑槍凌厲殺意所指,似乎只能束手待死!

但誰也沒有想到,秦恆本來看上去疲憊不堪的身軀,竟在這一刻重新擁有了活力,只聽得他猛喝一聲,並未轉身已抽劍出鞘,整個人地身體快速地旋轉了起來,就像是一道影子,極為詭魅地與那道凌厲黑色槍影相擦而過!

荊戈一槍全力刺出,根本無法料到對方竟有如此巧妙的對槍身法,整個精神氣魄全數凝在這一槍上,槍尖此時落空,狠狠刺中秦恆身邊的廣場石板地,迸的一聲將那片石板刺成無數碎片!

便在那聲悶響間,秦恆身形旋轉未停,片刻間迫近了荊戈的身體,一聲冷哼,左肘一突,手中的劍鋒便往荊戈的頸間割了下去!

一閃一轉一割,如此乾淨利落的三連擊,還是在如此複雜的沙場情形下使出,秦恆果然極為強悍,難怪秦老爺子對他有如此大的信心,讓他單獨面對銀面荊戈的突刺!

在這樣近的距離內,如此狠厲地一割,只怕範閒都難以抵擋,荊戈只怕是死定了。在這場驚心動魄的追殺進行途中,叛軍對於皇城的攻擊始終沒有停歇過,那些用來衝撞宮門的重車,依然不知疲倦,不畏落石火燒地,依次向那三座宮門發起著衝撞,巨大的悶響,不時在皇城上下回蕩,聽上去就像是震人心魄的鼓點。

而就在廣場上的奇詭追殺進行到最後一刻,秦恆的劍距離荊戈的頸部只有三寸的時候,宮門處的攻防,也出現了令人震驚的變化!

轟的一聲巨響,正中間的那扇厚重宮門居然被衝開了!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叛軍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緊接著便是狂喜亢奮的情緒佔據了上風。

此時黑騎已敗,荊戈將死,宮門已開,勝利的天平已經毫無疑問扔掉了所有的法碼,開始怯懦地依偎在了叛軍一方的身後。

看著這一幕,太子精神一振,看了一眼身旁的秦老爺子和葉重,深吸一口氣,說道:“全力攻擊!”

範閒站在黑色的棺材之上,輕輕地用腳尖敲打著誰也聽不懂的節奏,看著皇城上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的這些致命的變化,卻依然沒有下決定一腳蹬開棺材,取出棺材中的那把重狙。

因為他站的比所有人都高,就像陳萍萍曾經教導過的那樣。所以他看地比所有人都遠,可以看到一些沒有被人注意到的細節。

他看到仍然停留在西方叛軍營中,定州家的將領們正與二皇子商議著什麼,卻漸漸地靠攏了過去,將二皇子的那些親信很自然地隔絕在了外圍。

他看見了叛軍中營裡。那位第一次露出喜悅神色的太子殿下身旁。葉重地臉色一如尋常地平穩,而宮典卻是拖後了一個身位。叛軍換營的過程裡,在救援秦恆所帶來的混亂中,定州軍的軍隊漸漸轉換了隊形,雖然細微。但在居高臨下的範閒眼中,卻是格外刺眼。

如果一個複雜地局面是由無數的畫面組成,那麼這些畫面在範閒的眼裡,正在發生著一些誰也不明白為什麼的變化,但他知道自己的賭博,便是由這些畫面的變化,而決定最後的成敗。

他將大魏天子劍緊緊地綁在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