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一個小攤前,擺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一行字,內容大概是替書信,收多少文;畫一幅畫,收多少錢;或者是輔助教導科舉之文等等。總之一句話,賣文為生。

讀書人只能賣文為生!

若是在太平年間,他只需要作上一首詞,青樓女子就送上潤筆費,甚至可以一度**;他不需要開口,就有大量的權貴請他上門授業;只是一切都是昨日,隨著靖康之恥,一切都消失了。

隨著靖康之恥,他的才子生涯徹底終結了,只能是向南逃難,一路之上,同行的夥伴,不是被餓死,就是被土匪殺死,能苟全性命者,十不存一。而他運氣好,逃到了襄陽,上次金軍殺到襄陽時,差些死在亂軍中。

雖然,最後還是活下來了。可是在襄陽的家產卻是盡數丟失,只能是淪落在破廟中,艱苦求活,一日三餐,只能是野菜粥和饅頭為生,勉強生活。

“可憐我,一代才子,只能流落街頭,賣文為生;可憐我李若虛,竟然淪落至此!”李若虛口中唸叨著,心中有些失落。這時肚子不由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僅僅是三個時辰,肚子裡就空蕩蕩的了。

李若虛不僅看向了一旁的炊餅攤子,一個少年正在賣著炊餅。看著炊餅,李若虛不覺得更餓了。

而在一旁賣炊餅的少年,似乎看出了李若虛的窘迫,取出兩個炊餅,上前遞了過去道:“兄長,若是餓了,可以暫且吃些,添添飢!”

李若虛想要接過,可最後還是硬著頭皮道:“無功不受祿!”

“兄長,曾對小弟有啟蒙之恩,這算是孝敬師長!”賣炊餅的少年道。

李若虛不禁問道:“不知小兄弟貴姓,我們見過嗎?”仔細回憶了許久,還是找不到一絲的痕跡。

少年道:“小弟名為虞,名允文,尚且無字。”

“虞允文!”李若虛回憶著,恍然間,眼前少年與一個人的影子合在一起。最後問道,“你可是虞祺之子!“

“正是!”

眼前的少年,李若虛曾經啟過蒙,當過三個月的老師,算是有些交往。此刻見到昔日的老師捱餓,於是上前贈送炊餅。

“你父親乃是朝廷命官,你為何要在大街之上,賣炊餅,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李若虛不由的皺眉道。讀書人,就應該有讀書人的樣子,哪能在大街上賣炊餅為生,操賤業,以養其身。

“你的弟弟乃是義士李若水,為國死難,李兄也不是在街頭賣文為生嗎?”虞允文平靜的道。

李若虛道:“這不一樣!”

“都一樣!”虞允文道,“靖康之難,我朝受辱,兩位皇帝被擒。讀書人離難,紛紛難逃,居無定所著,漂泊無依著,多之又多。多有同窗好友投靠,父親不忍拒絕,只能是盡力接濟。只是家中境況也不好,我只能是偷偷揹著父親,在外面賣炊餅,補貼家用!”

李若虛點點頭道:“允文,你真乃是孝子!”

百善孝為先,在孝義面前,一切都可以理解,虞允文上街賣炊餅之事,也情有可原。

只是不由皺眉道,“我朝厚待官吏,你父既然出仕,怎麼會這樣窘迫!”

大宋的官員,從來沒有貧窮一說。

宰相、樞密使一級的高官,每月俸錢三百千(即三百貫),春、冬服各綾二十匹、絹三十匹、綿百兩,祿粟月一百石;地方州縣官員,大縣(萬戶以上)縣令每月二十千,小縣縣令每月十二千,祿粟月五至三石。正俸之外,還有各種補貼,如茶、酒、廚料、薪、蒿、炭、鹽諸物以至餵馬的草料及隨身差役的衣糧、伙食費等,數量皆相當可觀。宋真宗時外任官員不得攜帶家屬;而家屬的贍養費則由官府財政供應;月供米、面、羊等生活用品。此外,還有“公用錢”(即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