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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穿著件輕便貼身的男子衣衫,依然是藍色,海天相交之際那樣的藍,而身後抱著他的人依舊是一襲白衣,浪濤與沙灘交際的那樣的白。
沒錯,是抱著。
白弦是被宮九抱下船的,他適應良好地順勢調整了礀勢懶洋洋靠在九公子懷裡不動,少年身量還未長開,縮在表兄懷裡更是顯得嬌小玲瓏,但他的神情卻絲毫不見羞澀怯弱,而是一派理所應當。在聖子大人的觀念中,顯然沒有什麼少俠或者男子漢的情操,若是有人主動伺候,他必定欣然接受,絕不會不好意思的。
宮九低下頭瞧他美好的臉龐,低低笑:“我就喜歡你這個模樣。”
白弦忙著張望風景,顯然沒注意他說了什麼,道:“這個島叫什麼名字?”
九公子似乎怔了一下,道:“此島尚且無名,不若就叫‘雙弦’如何?”這卻是依據白弦幾日前在海上所言的“一個人就是一根孤弦”而來,有種浪漫完滿之意。
藍衣少年絲毫不給面子,直言道:“難聽。”
宮九一僵,語聲愈發低沉磁性,寵溺道:“不如表弟來給它取個名字吧?”
白弦仰頭,眼中是信賴和景仰的光芒,一派純良道:“這是阿九的島,阿弦怎好代勞?不如表哥來取個名字吧?”
兩人兄友弟恭半晌,皆默默扭過頭去。顯然,能給自己取名為“小白”和“阿九”的表兄弟兩個在這方面的才能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走出花…徑又是條花…徑,穿過花叢還是花叢,四面山峰滴翠,晴空一碧如洗,前面半頃池塘上的九曲橋頭,有個朱欄鸀瓦的水閣。
遠遠望去的時候,一閣裡已經有十來個人,有的站著,有的坐著,年紀有老有幼,性別有男有女,有的穿著莊嚴華麗的上古衣冠,有的卻只不過隨隨便便披著件寬袍。及至宮九走近了,那些看起來都很不簡單的人一個個站了起來,站起來和宮九行禮打招呼,稱呼他為“九少爺”,而宮九也掛著溫潤端方的笑容,親切而準確地叫出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耐心地回答他們的每一個問題。
沒有人對九公子懷裡的人提問,就像是根本沒有瞧見這個人一般。
白弦眼力並不十分出眾,卻也能瞧出這些人若是在江湖上只怕都會是一流的高手,這樣的人屈居於區區一個島嶼上,要麼是犯了大事,要麼是在謀劃一件大事。
而這件大事是什麼,也好猜得很。
為什麼藩王總是覬覦帝王之位?那張高高在上的龍椅,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引得無數人前仆後繼,流血漂櫓?
想不通的事情,索性就不想了。
白弦從來就不是個自尋煩惱的人。
宮九將他帶到房間之後就走了,顯然是不擔心他的去處。
是了,茫茫大海艱險莫測,以一人之力,又能夠去往何處呢?
白弦走出屋子,尋了個人跡罕至之處,躺倒在青青的草地上,一手蓋住眼睛,享受著這照得人通體舒泰的陽光,所有煩惱好像都煙消雲散了。
這是個地處南海的島嶼,四季如春如夏宜人,沒有冰,也沒有雪。
倒是個休閒的好去處。
紫禁之巔一夜之後,葉孤弦這個名字在江湖上嶄露頭角,而後又是白雲城招婿之事,將他推上另一個風口浪尖,如今正是急流勇退之機,在這遠離俗世的小島上待一段日子也未嘗不可。
何況這裡還有海。
有海,就有天外飛仙。
藍衣少年步入海浪之中,浪濤席捲而來,他閉著眼立在原地任由海水攜風浪之勢湧上,卻恍若木雕石塑般巋然不動,遠遠望去,他的身影竟似與海溶為一體。
修長的手自腰上一拂,劍已在手。
劍名“透影”,為三百年前鑄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