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聽了大哥的話,自是取消了出門的打算,拐腳去了主院,給太太請安,然後就回了自個兒的院子,懶洋洋的斜在榻上,聽晴姨娘嘮叨。

晴姨娘那嘴一張一合就沒消停,等說的口乾舌燥就喊菊花上茶。

菊花低眉順眼的進來上茶,菊花是府裡的老人,伺候晴姨娘也有些年頭了。晴姨娘慣常喝茶的習慣早已瞭如指掌,端上來的茶水溫度正好,晴姨娘咕嘟咕嘟灌下一碗茶,放下茶碗接著苦口婆心說教曼妮。

晴姨娘哪裡知道,曼妮看似支稜著耳朵,實際根本沒聽。菊花這一進來,曼妮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得仔細打量著菊花。

耿府家大業大,寬待下人,吃喝上從不曾虧待,菊花亦是白白胖胖,氣色紅潤。藍色細棉布的傭人服乾淨利落,一雙手雖粗糙但也乾乾淨淨。

曼妮心思一轉,似是隨意跟菊花說著話,問的都是菊花家裡的事兒,特意問了菊花家裡的日子可還順心。菊花老老實實的回著大小姐的話,對大小姐的關心滿心歡喜,答的也沒啥異常。

曼妮眼睛一轉說起菊花的繡活兒,特意提起菊花繡的那兩張清雅的帕子,菊花似乎有些侷促不安,說是閒時繡的,以此補貼家用。

曼妮到底也沒問出什麼,菊花出去後,晴姨娘手指頭戳著曼妮,恨鐵不成鋼的教訓:“自個兒的事都整不明白,還有閒心管那閒事兒。”

曼妮不可置否,撇撇嘴,不耐煩聽姨娘的嘮叨,伸伸懶腰起身,笑嘻嘻說:“我去瞧瞧廚房今兒做了什麼好吃的。”

曼妮漫無目的在耿府偌大的院子到處晃,心裡想著王處長。憲兵隊的三天,曼妮更深刻的瞭解了王處長。精明陰險的王處長,老實勤快的菊花,素雅清麗的帕子,王處長那日慢條斯理的樣子,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曼妮漫無目的走著,一抬頭竟然真走到了廚房。許是肚子餓了,循著香味不知不覺就過來了。

院子裡正是熱鬧的時候,耿府的廚房一貫是最講究食材新鮮的,今兒的肉菜剛送到,福嬤嬤幫著清點。

福嬤嬤看見曼妮驚呼:“哎呦,我的大小姐,您怎麼上這兒來了?可是餓了?”

曼妮笑嘻嘻的上前,挽著福嬤嬤的胳膊:“今兒做啥好吃的?”

“大小姐想吃啥咱就做啥。”

“嬤嬤最好了。”

“我就動動嘴,受累的可是老吳,想吃啥?嬤嬤這就去跟老吳說。”

曼妮偏著頭說:“好久沒吃鹹口的點心了。”

福嬤嬤一拍手道:“得嘞,今兒正好有鹹鴨蛋,大少爺回來還沒吃過呢,我這就去幫老吳。”

曼妮故意撇撇嘴說:“我就是順帶的。”

福嬤嬤急忙忙進了廚房,曼妮百般無聊的看著大盆裡缺氧蹦噠的魚兒。眼角瞥見一道身影靠近,曼妮側臉就看見阿良那熟悉的臉。

曼妮一驚,四下看看,低聲說:“你怎麼來了?”

“送活雞。”

“太危險,你的畫像滿大街貼著,不是說好我們找你嗎?”

幾天來,阿良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的,匯英飯店的人都被帶進了憲兵隊,怎麼也打聽不到訊息。昨兒好容易聽說人都放回了家,阿良急忙去了老馬家。沒想到老馬家周圍有釘子,阿良只能遠遠的看著。老馬出來買了包煙,在門口抽了根菸就覺察到了危險,掐滅煙就果斷進了家。阿良蹲守了四個小時,都沒找到機會進老馬家,只能放棄。

老馬家如此,老程家亦如此。老程出門買了份報,就在家門口轉了一圈就發現了釘子,老遠看見阿良,目光一閃,頭也不回的進門去了。

阿良只能壓低帽沿匆匆離去,曼妮這邊一點訊息也沒有。阿良判斷曼妮無事,但心裡總也放不下,今兒一早就遠遠的守在耿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