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峰平靜地說。

張莉尷尬地點了點頭,拿起口哨,猛地吹了起來,然後有些得意地看著我沒有跑出去,反而捂住了耳朵。

我捂著耳朵,就好像鑽在洞穴裡的小動物,但我還是用餘光看到了他們的表情——張莉似笑非笑的臉和馬俊峰皺起的眉頭。下一秒鐘,馬俊峰說:“還等什麼,跑啊!”

還等什麼,跑啊……

這句話像是一道咒語,解除了我腿上的魔咒,我放下雙手,邁開腿,大步跑了起來。這一次,因為有馬俊峰在,張莉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讓我重新跑。

一圈一圈下來,我看到張莉故意不看我,繼續和馬俊峰說著什麼,可是馬俊峰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我身上。他的臉上,依然帶著那種很少見的,像是冰雪初融的表情。

還等什麼?跑啊……這句話,即使多年以後,我可能也會突然想起——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在我覺得困難的時候,在我對自己灰心失望的時候……耳朵裡就會忽然響起這句話。我說了,這句話就像一道咒語。

不知跑了多久,張莉衝我揮了一下手,我知道已經測完了。她拿出成績單來,寫上了我的成績。馬俊峰看了一眼成績單,然後笑著對我說:“白露,你是第一名。”

張莉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嗔怪地瞥了一眼馬俊峰:“你眼力真好,一下就算出來了,不愧是理科班的數學老師。”

馬俊峰轉頭衝張莉笑著:“過獎了,我還想和張老師商量件事兒。”

“什麼事?”張莉來了精神,神采奕奕地問。

“你不是還缺一個體育委員嗎?我選好了一個人,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誰啊?你選好就行了。”張莉滿臉都是笑容。

馬俊峰停了一下說:“白露。”

張莉有些吃驚,張大了嘴:“啊?誰?”

“白露。”馬俊峰又認真地重複了一遍。

我震驚並不比張莉少,愣了那麼一兩秒之後,趕緊說:“馬老師,我做不了。”

張莉輕蔑地看了我一眼:“馬老師,您真會開玩笑。”

馬俊峰語氣鎮定地說:“白露體育方面特別出眾,聽說可以跑一萬米,我看班裡的男生們也做不到。”

“可是,”張莉冷笑了一下,“你也看到了,她連基本的跑步姿勢都不會,還有啊,她耳朵也沒毛病,怎麼就聽不見口哨聲呢?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

張莉還沒說完,馬俊峰就打斷了她:“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選她當體育委員,讓她克服自己身體上或者說是心理上的障礙,如果她克服了,張老師,我相信,她會是你最出色的體育委員,咱們學校還沒有女生當體育委員吧?”馬俊峰難得一見地衝張莉笑了起來,張莉張口結舌,那張刀子一般的嘴也變得笨拙了。

我著急了,趕緊說:“不行,馬老師,我真不行。”

張莉又一次從鼻子裡發出了那種令人心寒的冷笑。

馬俊峰皺著眉頭看向了我:“怎麼?你是不敢嗎?”

“我、我……”我說不出話來,只是小聲地支吾著。

“不敢就更要讓你當了!”馬俊峰斬釘截鐵地說,“自己的事情應該自己解決,現在是我替你解決了,不管我給你弄成什麼樣的結果,你都不應該反對,這是不是你答應的?”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馬俊峰停了一下,“你喜歡運動嗎?”

我有些詫異,沒有反應過來馬俊峰的言外之意,如實地點了點頭。

馬俊峰滿意地笑了:“既然如此,我覺得我沒有選錯人!”

張莉皺著眉頭,似乎還在猶豫。

馬俊峰卻乾脆利落地說:“好,事情就這麼定了,張老師,